推開門一瞧,原來是一高一矮兩個小賊。
見孟銜月倒在地上,瘦高的那個咂咂嘴:“真是個沒防備的,今晚又開張了。”
矮胖的也學着大哥咂嘴,然後過去踢了兩腳孟銜月,确認人是真的昏死過去後,這才憨笑起來:“這些愣頭青,不,不知道江湖,江湖險惡。”
瘦高的頗有些嫌棄的這嘴笨的弟弟,隻不耐煩的揮揮手:“動作麻利點。”
那胖的撓撓頭,朝着瘦的舞舞砍刀:“大,大哥,要,要不要把,把這妮子,直接,直接做掉。”
那瘦的一巴掌扇到胖子後腦勺上,低聲怒罵:“蠢貨,開封城下殺人,你幾個膽子敢這麼幹?”
“我們隻是缺錢吃飯,拿了錢袋子就是了。其他的都别動,做賊也要有盜德!”
他嘀嘀咕咕的:“這樣要真像隔壁老劉頭那樣被抓進去,也能少蹲些日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孟銜月才被陽光照醒來,她倒吸一口冷氣,揉揉痛的似要裂開的額頭。
她一起身,就感覺到腰間似乎空空蕩蕩的,一低頭,果然是錢袋不見了。
孟銜月咬着牙暗自懊惱,剛來開封就被這些賊子擺了一道。
開封魚龍混雜,不比河東那邊路不拾遺。這就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江湖,送給孟銜月的一份小小的見面禮。
錢袋沒了,但人還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眼下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她其他的東西都沒少。
孟銜月從裡衣的暗兜裡摸出一些銅闆來,冷笑道:“幸好我還留了一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清點好餘下的物品之後,她問店小二要了塊黑布來,把雙刀嚴嚴實實的包上,又掂量了一下僅剩不多的寶錢,決定去搞點什麼副業。
去搞點什麼好呢?她眯起眼,盯上了桌上的破碗。
乞讨這個行業,能在曆史上流傳多年且代代人飯碗相傳,絕對是有其原因的。
孟銜月滿意的看着面前破碗裡的銅錢,沒想到她人生中第一次乞讨就收獲頗豐。
大城市就是機會多啊。她美滋滋的感慨道。
這是開封城的小路旁,雖說人流量不如大道多,但是大道常有馬車馳過,到底不那麼安全。
而且還影響城内面貌。
孟銜月站起身,跪了一上午的腿腳酸痛不已,她挪到不遠處的小河旁邊。擡手将早上故意弄亂的頭發重新綁好,又重新在臉上綁了個遮住下半張臉的粗布來。
她把錢小心的點過之後塞進新的錢袋裡,挂在身側,用寬大的外衣遮住。看着頗有些賊眉鼠眼的猥瑣樣子來。
生計的問題解決了,下一步,就是該想想怎麼找到孟攬星了。
作為河東村人盡皆知的大俠,孟攬星在開封卻似乎不怎麼受到待見的樣子。
孟銜月在街上拉住了好幾個路人,她剛開口的時候,大家的面上隻是或冷漠或不耐。
但當她一說出“孟攬星”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的神情都在瞬間發生變化。
他們大多都是先拿奇怪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幾番,然後煩躁的揮手讓她别擋道。
真是奇怪。孟銜月叉着腰站在開封最熱鬧的茶樓面前,暗自生悶氣。
她拉住問話的那幾個人裡,明明有幾個聽到孟攬星名字時候反應極大,怎麼會是不認識呢?
她的思緒随着茶樓裡的絲竹樂聲飛走了。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和哥一樣,做個威風的大俠。”孟銜月聽到小小的自己對孟攬星拍着胸脯保證。
孟攬星大孟銜月六歲,聞言隻是笑着拍她的後腦勺:“當大俠有什麼好,哥就不愛當大俠。”
小小的孟銜月就握着拳頭,說:“你騙人,要是當大俠不好,怎麼人人都想做大俠?”
孟攬星張張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來。良久,他摸了摸妹妹的臉,粗糙的繭子弄得孟銜月不大舒服。
“有些時候,沒得路可以選。”
遠處茶樓裡飄來的絲竹聲和嬉笑聲把周圍的空氣都抹上脂粉香氣,勾的過路人都心猿意馬起來。
真是高樓一開萬燈亮,急管繁弦塵土香。
孟銜月随着人流擠進樓,點了茶,卻被隔壁桌的交談吸走注意來。
那兩人興緻高昂,說得唾沫橫飛,旁邊不時有人不滿的遞來眼刀。
新帝黃袍加身不過兩年有餘,眼下各國勢力在這開封城内魚龍混雜。孟銜月對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不大感興趣,聽的直打哈欠。
但是越聽下去,她越覺得不對勁起來。這朝廷與江湖的關系似乎遠比她想象的密切。
就拿孟攬星以前所在的月影閣來說,作為前朝皇帝手下的勢力,月影閣眼下并不好混,新帝多疑,上台後一直在緻力于扶持自己的心腹,同時暗中剿滅舊閣。
“月影樓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大俠,前不久不還失蹤了嗎?現下好多人都在查他的蹤迹。”這句話聽的孟銜月皺起眉頭來。
這頭正聊得入迷,那邊台子上卻無端起了變故。隻見一個舞姬模樣的女子,在舞蹈間隙,猛的拔出腰間軟劍,刺向台下的一名衣着華貴的男子。
“史清安!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