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刹那之間,她就被人按在地上不得動彈。
孟銜月眼睛微微睜大,緊盯着按住舞姬的那兩人。
好快的身手,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兩人是從哪裡出現的。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舞姬渾身發抖,脖頸處青筋暴起。
“史清安!你勾結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殘害百姓,陽托赈濟團練之名,陰圖滑吏升官之便,你這樣的人,不死不足平民憤!”舞姬面容扭曲的吼道。
“住嘴。”按住她的男人啞着嗓子厲聲呵道。“不想死就少說兩句。”
全場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一出插曲吸引了。
舞姬這番話實在難聽,離得近的人都沒忍住黑了臉。
然而當事人——那位衣着華貴的男子卻隻是笑呵呵的,似乎全然不在意這舞姬的話會為他帶來多大的影響。
卑賤之身罷了,掀不起風浪。
他漫不經心的打量着舞姬:“嘴倒是夠毒。”說完,也不去看舞姬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視線。隻是自顧自地品着茶,贊歎道:“好茶,好茶啊。”
旁邊立馬傳來附和聲一片。
孟銜月本來正皺着眉頭思考舞姬這話的意思,然而目光一滑,卻落在按住那舞姬左肩的男子身上。
熟悉的面具讓她不禁愣了愣,這不正是昨日正見過的那面具男子嗎?
他仍是穿着那一身暗色衣裳,長發利落的束在頭頂,面具把臉遮蓋的嚴嚴實實。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男子回身向她這裡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相交的那一瞬,男人清亮的目光讓孟銜月晃了神,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哥。”
男人看到她的口型,觸電一般收回目光,手下的舞姬還在掙紮。男人不爽的看向身旁的同僚:“怎麼處理?”
同僚在舞姬身上點了幾個穴,舞姬就爛泥般癱軟下去。“上面要活的。”他朝面前端坐着的那位險些遇刺的男子點點頭。
面具男斂下目光,啧了一聲: “事真多。”
兩人帶着舞姬,迅速離開了茶樓。客人們也習以為常似的,繼續幹着剛才被中斷的事情,就好像這一次刺殺從未發生過。
“真不愧是白虹啊,出手就是利落。”孟銜月耳朵旁響起陣陣竊竊私語來。
白虹?孟銜月聽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微微蹙眉。
那桌的客人也聽到這個名字,他連忙壓低了聲音和同伴聊起天來:“誰不知道這是皇帝插下的旗。你看現在,叫的上名字的門派,别說什麼藥谷,金鱗了,就是那以孤傲著稱的玄雲,都得乖乖叫人家白虹的人一聲‘前輩’。”
這話聽得孟銜月來了興趣。她腿一跨,坐到了隔壁桌倆大哥的面前,見兩人警惕的盯着她,孟銜月趕緊解釋。
“哎哎大哥别誤會,我隻是偶然聽到二位的閑聊。我初來開封,不知道這的規矩。”
見兩人眼中的防備之色沒有減輕的迹象。孟銜月又挂上一個标準的笑來:“偷聽實在非君子所為,但二位的交談讓我一聽便入了神,隻覺得二位見識非凡,同時不免自慚形穢起來。”
天下沒有不愛聽好話的人,除非他是個聾子。
果然,這話一出,對面神色便松緩下來,孟銜月一看這兩人嘴還挺好撬開的,便對着二人行禮道:“不知道在下可否有榮幸在側旁聽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一套流程下來,孟銜月也就順理成章的坐到了這一桌來。
她還真沒看走眼,這兩個大哥不僅知道的東西多,而且說話跟漏勺篩豆子一樣,簡直是一股腦的往外倒。
一個說:“你才來,不知道這城裡那個亂喲。”另一個就立馬接上話頭:“是啊,看着成天歌舞平升的,誰不知道下頭水早渾了。”
“就那個。”一個大哥把筷子朝旁邊一比劃,孟銜月随着筷子的方向看去,是一桌身着暗紅衣裳的人。
孟銜月挑眉,這衣服顔色和面具男一樣,不過面試男的衣服多了些花紋,更為繁瑣。想來大概是等級更高的緣故。
她細細看去,這一批人裡倒是沒有戴面具的。
身後的大哥悄聲說:“這就是白虹了。”
孟銜月有些錯愕:“這是白虹?”她想象中,白虹這麼威風的名字,怎麼說也得穿一身白衣,上頭繡倆竹葉,腰間挂個什麼“弟子專有玉佩”這樣子的吧。
但是這群人,暗紅色的衣裳上面,别說繡着什麼竹葉了,估計滴上個辣椒油都看不出來。
孟銜月又想到那面具男,男人出手利落,殺伐果斷,與她想象中行俠仗義的俠客似乎很不一樣。
孟銜月摸摸鼻子,收回了視線:“總感覺,和我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
大哥聞言,大笑道:“小妹妹,在鄉下話本子看多了吧。怎麼着,以為個個都是俊俏後生?”
這句話裡諷刺的意味就很明顯了。孟銜月自知再坐下去,說不定自己就要成為兩人的茶餘談資了,于是讪笑兩聲,找了個借口溜了。
出了茶樓,她忿忿不平的踢着路邊的石子:“什麼破爛開封城,淨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等我來日成了大俠,看我不叫你們好看!”她朝着那二人的方向揮揮拳頭。
突然,身後一個人影擦過。
緊接着,孟銜月就聽到有人尖聲喊起來:“抓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