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墨引的人?”三七大驚。
面前的年輕男人卸去面具,嘴旁的疤痕扯動,他眼裡帶着冰冷的笑意,念出一個名字來。
“也不知道這傻木鸢能不能把信送到斷妄手上。”孟銜月百無聊賴的在床上翹着腳,嘴裡叼着一根才從院子裡掰來的初春細枝。
她讓自己的木鸢去送信也實在是無奈之舉,孟銜月仔細對比了這兩隻木鸢,有些驚愕的發現這兩隻小東西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她的這隻似乎更加伶俐一些。
那隻她方才放飛的木鸢還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半天不起來,一見她從窗戶探出個腦袋來就哀怨的盯着她。
她猜測這些個木鸢作為墨引手裡的寶貝,大約都已經見過白虹衆人了。
兩隻木鸢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打鬧着往西邊騰起,不一會兒功夫,就隻剩下天邊的兩個小黑點還偶爾跳動在孟銜月視線裡。
孟銜月伫在原地看了很久才回了房子。狸花貓正端坐在榻上舔毛,見她回來了也隻是喵嗚喵嗚幾聲,連個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給她。
“你夥食不錯啊。”孟銜月獰笑着狠狠揉搓了一把貓頭,被貓兒一巴掌拍到手背上,浮起來三道鮮紅的爪印。
這徐府的日子過得實在無趣得很,她每日不是練功吃飯,就是睡覺發呆,整個人不到七日的時間就頹廢了一圈。
重樓來見她的時候都吓了一跳,以為是那一碗藥把人給喝傻了。
“這怎麼還不公布結果?這爛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孟銜月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徐晏清不見人影,不說結果,也不放她們走,孟銜月一肚子窩囊氣隻得撒在這幾天貼了他畫像的木頭樁子上。
重樓也苦惱的蹙起眉頭道:“我師傅來信催我去上課,我缺課這樣久,隻怕回去進度又要落後一大截。”
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後别開了眼神,“命苦啊。”
“老爺請二位小姐前往前廳一叙。”
第二天一早,孟銜月就聽到了這個好消息,她整個人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早飯都多添了一碗稠粥來。
兩人用過早飯就馬不停蹄的前往前廳,徐晏清已經正襟危坐了良久,見兩人來了,隻是微微一笑。
他随意挑起來了個話頭:“這幾日在府裡可還住的習慣?”
孟銜月搖頭,重樓點頭。
他笑道:“今日叫你二人來,可知是何事?”
孟銜月搶答:“放我走?”
徐晏清被她灼熱的目光盯得一句話卡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得咳嗽了幾句,拾起威嚴的面孔道:“是也不是。”
他看着孟銜月:“銜月,你想留在這裡嗎?”
意料之中的,孟銜月腦袋差點搖成撥浪鼓:“不願意,我兄長還沒找到,況且這裡也太過無趣了,我不願意呆在這。”
聞言,徐晏清又看向重樓:“重樓,那你呢?”
出乎他意料的,重樓思考了一瞬也拒絕了。
他挑眉:“在這裡我可以給你提供史大人所為你提供的一切,甚至比他做得更好,即便是這樣,你也不願意留下來嗎?”
史大人?孟銜月晃晃腦袋,這姓還怪熟悉的。
重樓抿抿嘴,又拒絕了。她對上徐晏清的目光道:“父親死後我才明白這種生活并非重樓想要的,縱有千金也難救我爹的命。”
孟銜月不知道重樓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台上徐晏清的眼神一下子變了,那是一種她看不明白的悲憫中帶着點埋怨的神色。
也是徐晏清唯一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那樣的神情。
當天下午兩人就在徐府門口分道揚镳了,重樓乘馬車回藥谷,孟銜月則選了一匹良馬重新踏上尋找孟攬星的道路。
車輪滾滾,馬蹄哒哒的響聲敲在徐晏清心上,青瓦屋檐遮住了他的半張面龐,他的聲音沒帶什麼情緒,隻是吩咐道:“通知下去吧,小姐找到了。”
“從今以後,孟銜月就是我徐晏清的生女。”
孟銜月歪着身子靠在茶攤旁喝茶,聽老闆同熟客講着這武林盟主尋女的故事。
故事聽完,她意猶未盡的啧啧嘴,在桌子上撂下幾枚銅闆來。
故事編的不錯。她利落的翻身上馬,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口哨後,駿馬嘶鳴一聲朝前奔去。
少女的衣袂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徐宅和徐晏清早已被她遠遠的抛在身後。
盟主千金什麼的,對于羽翼未滿的雛鳥來說,有時候未嘗是好事,她知道徐晏清最清楚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