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銜月搖搖頭道:“我還不曾見過這樣風格獨特的前輩。”
“那原先是白虹斷妄的手下,”霜影一頓,對上孟銜月詫異的眼神,“後來因分歧被逐出白虹,加入了浮粟。”
“浮粟?”孟銜月好奇問道。這倒是個她從來沒聽過的門派。
霍觀瀾插嘴道:“那些大街上你打賞過的叫花子,指不定哪個就是浮粟裡的呢。”
他想了想,又聳着肩補充了一句:“專竊不義之财的盜賊也一樣。”
孟銜月望着那人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淨舌死亡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斷妄耳朵裡。
三七來報的時候,他在正同白虹裡最煩人的老頭喝茶。
“你是說,淨舌被盟主之女殺了?”那老頭子摸了兩把光滑的腦門,驚的兩眼都睜大了些。
三七恭敬地跪在下面垂着頭:“是,雙方纏鬥良久後,那本來垂死的孟銜月不知道用了什麼秘術,整個人功力大漲,最終淨舌長老不敵落敗。”
四七倒是做的不錯。
斷妄坐在桌前,面不改色的将滾燙的茶壺從爐子上取下來,為老頭和自己倒上新茶。
老頭子摸着幾乎垂到肩膀的胡子,笑吟吟的看向斷妄:“這後生倒是不俗。”
斷妄知道這家夥這話别有深意,于是他裝傻道:“不過是些花拳繡腿,定是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取了淨舌性命吧。”
老頭揮手遣散三七,意味深長的沖着斷妄笑起來,笑聲古怪嘶啞:“我看倒未必。”
這老頭笑得滲人,斷妄心下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他攥緊了茶杯。
淨舌死後,孟銜月就随着霜影他們回了玄雲。
玄雲門内倒是同上次來時大不相同了。她走在兩人身後,遇到一些玄雲弟子好奇的看她,她也笑嘻嘻的回一個招呼過去。
貓兒聞到不熟悉的氣味,急得隔着包裹抓她。她伸根手指進去,好氣又好笑的逗弄着:“行了行了,一會兒就放你出來。”
裡面的小東西這下才安靜下來。
孟銜月扭頭對着霜影問道:“對了,你二人一定要我來玄雲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
霜影皺着眉歎了口氣:“你身後無門派依靠,這盟主千金的身份于你而言隻能是一塊燙手山芋。”
這下孟銜月懂了,合着這兩人是擔心她死在外頭都沒人收屍,這才找了個有事找她的蹩腳借口來拉着她回玄雲。
被人這樣惦記着的感覺很奇怪。孟銜月感覺心尖上鼓鼓囊囊的,好像有薄冰消融之後,有人在那裡撒了一把小小的種子。
春天的時候,種子就破土而出開成了花。
孟銜月攬住霜影的肩頭,感覺到身下人僵硬的停下步子,她得逞的大笑起來,親昵的拽住她的長袖甩了甩:“知道啦。”
霜影低頭看了一眼她那小動作不斷的手,遲疑了一下卻并沒有拍掉,隻是别過臉去,嘟囔了一句“沒規矩”。
自此,孟銜月暫時就在玄雲住下了。
霍觀瀾回來後就忙于處理各種門内事務,忙的焦頭爛額,幾日都沒踏進過孟銜月的屋子。
霜影倒是沒那麼忙,因此時常來找孟銜月喝茶,看她練功,同她擺龍門陣,雖然她隻是坐在一旁靜靜地聽。
好日子總是從指縫中溜走的很快。
玄雲山上的桃花開得比開封城内要晚些,孟銜月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的躺在桃花樹下。霍觀瀾難得的清閑下來,這會兒正同霜影在不遠處下棋。
這幾日過得太過滋潤,叫她倒少想起孟攬星來。
有桃花瓣乘着春風墜下來,落在她的睫毛上,惹得孟銜月眼皮抖了抖。
她把嘴裡叼着的雜草吐掉,正要伸手去摘下眼皮上的花瓣,有一道微涼的指尖卻先她一步将那花瓣輕摘下來。
這股氣息很奇怪。孟銜月睜開眼,視線卻被那人的掌心掩住。
她心下生出點警惕來,右手迅速攀上了腰間的佩刀。
“别動。”那人開口,清亮的嗓音一如往年。他聲音裡含着微微的笑意,就好像隻是一個尋常下午的惡作劇。
孟銜月渾身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