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徐晏清聽出了她話裡的嘲弄意味,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孟銜月失望的把目光投向他,聲調忍不住拔高了一個度:“你早就知道我并非你的女兒,可是你又知道那江湖兇險,不少人都想要抓住你的把柄。”
少女的聲音哽咽起來,她的指甲狠狠地掐進肉裡,盡力去維持着聲線的平穩。
“比起重樓,我更适合做一個名義上的女兒。因為我懂武功,認識些頗有名望的俠士,旁人不敢輕易動我。”
“對嗎?”徐晏清不去看那雙覆着亮膜的眼睛,他也并不說話。
沉默的聲音在空氣裡爆裂開,刺耳的耳鳴聲令孟銜月眨眨眼,淚珠子不受控的滾落下來。
良久,徐晏清才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若是你日後有哪裡需要幫助,我一定盡全力滿足你的要求。”
“幫助?”孟銜月聽見這話,眼眶裡的淚一下子就被心頭竄起的怒火燒的一幹二淨。
她冷笑着:“曆任盟主都需要打敗前任盟主以證武功之高強。”
刀尖破空而去,直刺徐晏清面門。他臉上神色大變,雙手于木桌之下向上猛得一掀,刀尖紮透那厚重的實木桌子,在他眼前堪堪停住。
他反應極快,擡腿前蹬,那桌子就伴着一聲悶響朝着孟銜月撲去。
這桌子頗有分量,孟銜月足尖輕點迅速的後撤幾步,抽刀直直的向前躍起,待到腳掌挨到了那快速移動的木桌邊緣,她腳下一使勁兒,踩着那木桌邊緣狠狠一踏,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刀刃上滾落了一串寒光,刺痛了孟銜月的眼睛。
但她手上的刀卻仍舊是筆直的向前劃去。徐晏清趁着剛才的功夫已經起身抽劍,隻待她出招了。
他眼神冰冷,高擡劍過頭頂,格下那一刀。孟銜月見這一招不成,便将身子微沉,弓着腰朝着他的胸口連蹬十餘腳。
徐晏清匆忙伸出掌心來護住心口處,但孟銜月哪能讓他得逞。她卯足了勁兒要讓徐晏清吃點苦頭,于是隻聽得“嘩啦”一聲,左手短刃出鞘,她左刀挑刺,朝着徐晏清擡起的胳膊劃去。
“嘶拉——”
衣袖被劃開,徐晏清霎時間便黑了臉色。
他咬着牙,沒想到孟銜月居然真的敢對他出手,整個人勃然大怒起來。
孟銜月看他神色變化,知道他是要拿出真本事了。于是也不敢怠慢,迅速落地後踏與他拉開距離。
兩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對方,誰都不敢貿然出手。
就在這靜的連一根草飄落都會被聽到的凝重氛圍中,徐晏清動了。
不愧是位居武林盟主多年的男人,他的實戰經驗比起孟銜月豐富不少。
男人甩劍疾奔,右手執劍朝着孟銜月襲來。孟銜月右手一擡,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已過十餘招。
孟銜月雙刀舞的極快,卻還是被徐晏清逼得步步後退,直到她被逼入牆角。
徐晏清目色深沉:“我無意與你動手,你打不過我的。”
然而面前的女子卻嫌惡地皺皺眉,嗆聲道:“是嗎?你們這些人還真是奇怪,總覺得好像天底下自己最強一樣。”
“你不是要退位了嗎?正好,這片江湖也該換些新鮮血液了。”
趁着說這話的功夫,孟銜月蹬牆借力,左手短刃離手的那一瞬,她變招為掌,掌風淩厲的朝着徐晏清脖頸處甩去。
這一下是直奔着拍他個頭破血流去的,因此力道極大。
徐晏清一愣,朝着她的腹部狠踹一腳,整個人順風向後退去。
悶哼從孟銜月口中溢出,她膝蓋向上一頂,下墜的刀被彈起,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刀刃擦過她的衣裳,布料被割破幾片零落在地上。
她腳底向後狠踏,人影便急速朝前掠去,手上雙刀擰旋着向前刺去。
徐晏清擡臂去擋,卻不曾想孟銜月左臂歪斜着,手上的短刃靈活的越過他的長劍,直向着男人腹部削去。
随着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徐晏清死死擰起眉頭,仰身前踢,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道,足足将孟銜月踹出去幾米遠。
孟銜月摔在地闆上,整個人狼狽的吐出一口腥甜的鮮血,染血的唇角卻惡劣的向上勾着,露出個嘲諷的笑。
“我還當你是什麼狠角色,原來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厲害。”
她被後頭翻湧上來的鮮血嗆的輕咳幾聲,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斷斷續續的落在徐晏清耳朵裡,他忍不住磨起牙來。
緊接着,孟銜月下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嘲諷更是直接引爆了他胸中的郁結之氣。
“我看你還是早日退位讓賢的好,你這盟主的位子坐久了,虛情假意的奉承堵住了耳朵,竟讓你也忘了自己是個腦子糊塗的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