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真心?
這話倒問的霍觀瀾愣了兩楞。
墨引仍是那副笑眯眯的神色,唇角的笑意愈深,她的聲音酥的像是要把人的骨頭泡爛。
“我瞧那些個掌門司令的,真心不比霍掌門好騙。”
開封城内,百駿夜騎。
江湖上很久沒出過這樣大的追捕令了,今日這一出,倒是叫大家想起了前些年風雲動蕩的日子。
“許久沒見過這樣齊的人了。”鳴刃長老感慨道。
與他并行的金鱗不語,隻是冷哼一聲,發冠上的金絲流蘇長長的垂下來,消融在夜色之中。
鳴刃長老也不惱,隻嘿嘿笑了一聲,身子朝他那裡歪去,肩膀頭子才撞到人家,右手便已經暗戳戳在他的腰間摸了一把。
金鱗司令仍是木頭一樣不說話,隻是眼皮懶懶的落下去。
金紋龍錦囊到手,鳴刃長老刃四心下暗自竊喜,咂咂嘴高興的哼起來了歌曲。
哪有一點鳴刃殺手的樣子。
分明是個小賊。
司令挪開眼神,腳下提步向前走去,刃四被他突然的加速弄得摸不着頭腦,哎哎的叫着,也朝他追去。
通緝的消息遲了兩日才傳進了孟銜月的耳朵裡。
“通緝?”她的眉頭驚愕的分開來,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嗎?”
重樓憂心忡忡的盯着她,緩慢的點點頭。
孟銜月吞了口口水,撓頭道:“啊,打不過就搖人,還真是徐晏清的作風。”
說着,她還呲着牙樂起來。
重樓見她這幅樣子,不免有些焦急:“若是隻有盟主一人還好,可眼下連朝廷也被牽扯進來了。”
“嗯?”孟銜月自小在鄉野長大,天高皇帝遠的,一時間搞不明白為什麼皇帝也要來下水摻和一腳。
見她投過來個疑惑不解的目光,重樓耐心解釋道:“我同三七少俠本就是賜婚,眼下這一鬧,可不就算是抗旨麼?”
孟銜月忍不住咂舌,她思索了一會兒,才摸着下巴:“你這麼一說,好像确實如此。”
“再加之徐晏清在皇帝耳旁吹幾口風,皇帝龍顔大怒也是情理之中。”
她歎了口氣,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下可難辦了。”重樓自言自語道。
孟銜月瞅着她這幅傷神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呀,不要太擔心了,”她擡手拿食指在重樓眉間輕戳了一下,“天塌下來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你就吃好喝好,别又瘦了叫辛夷大人找我們的麻煩就好。”
她朝着重樓調侃的眨了幾下眼,惹得重樓鬧了個大紅臉。
兩人正在屋子裡聊得熱火朝天,門外卻有人輕輕叩響了房門。
來人正是斷妄與辛夷。
孟銜月揶揄的撞撞重樓的肩膀,那人半嗔怒的朝她遞來一個眼神,眼裡清亮的水波卻因為那一簇笑意而泛起幾圈漣漪。
辛夷一進門,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黏在了重樓身上。
斷妄餘光瞥見他的眼神,朝着孟銜月意有所指的輕咳一聲。
孟銜月壞笑着朝他眨眨眼。
“孟姑娘近來身子可還好?”
孟銜月笑着,指了指辛夷:“都說治病講究望聞問切,可辛夷長老的眼神可是一點沒看我這個病患啊。”
聽出她這話裡的調侃意味,辛夷淡淡的朝她瞥過來,孟銜月聳聳肩。
斷妄懶洋洋的擡手打斷了兩人:“行了,今日來找你們有要事要談,眉目傳情的先歇歇吧。”
辛夷最讨厭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聞言冷哼一聲,朝他翻了個白眼。
大約是因着重樓在這,辛夷難得的沒捏着嗓子惡心斷妄。他不故意做出那副樣子時,便同那些陰柔一些的君子沒什麼兩樣。
“好好,有什麼正事?”
孟銜月走近斷妄身邊,自然的理了理他的衣領。
斷妄的聲線于是都染上幾分他自己未曾發覺的笑意:“通緝令的消息想必你們也知曉了。”
“昨夜我們商議了一下,這樣大規模的追捕,逃是肯定逃不脫的,隻是逃跑,被抓住隻會是時間問題。”
聞言,孟銜月皺眉思索着:“我也不贊同逃跑,這次追捕裡面還摻雜着朝廷的勢力,有的是時間精力長期對付我們。”
“這一點倒不必擔憂,”斷妄歪着頭沖她笑笑,“一來朝廷裡也并非沒有我們的人,二來各門各派全然與徐晏清一條心的也隻是少數。”
“徐晏清的位置坐不坐得穩,還不好說。”
開封皇宮内,皇帝看着下面齊刷刷跪了兩排的紅袍紫袍大臣,不免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這些都是來彈劾徐晏清的大臣,涕淚縱橫的老臣擦去濁淚,長歎一聲俯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