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司令皺眉,不知這人在下面自己嘀咕什麼。
那弟子如同夢中驚醒一般,連聲到沒什麼沒什麼。
“隻是弟子覺得,”他猶疑着,“孟銜月一夥人似乎并不似傳聞中那樣心狠手辣。”
司令挑眉,似乎有人和他講過類似的話。
待他領着一夥人浩浩蕩蕩的趕到牽絲門内時,這裡早已經人走茶涼,連根毛都沒剩下了。
他眯起眼,語氣裡終于染上幾分認真的笑意:“倒是個有趣的對手。”
被人發現還不逃跑是傻蛋。
孟銜月悠閑地跨坐在馬背上,身後的重樓好奇的左右張望着。
馬腿上幾個鼓鼓囊囊的包裹裡不知道塞了什麼進去,馬兒一踢步子,那包袱就叮當脆響,倒是很襯一旁的涓涓細流。
“我總感覺,我們都不像是在逃命。”身後的重樓突然感慨道。
孟銜月嘴裡叼着根草,高懸的日頭令她眯起眼,她含糊着:“為什麼?”
重樓趴在她背上:“哪有人被追殺路上還能悠閑地去路邊摘花啊。”
聽到兩人的交談,墨引的笑聲從側面飄過來:“哎喲,方才不知道是誰見了花兒就挪不開眼了。”
重樓别過頭去,做出一副不願搭理的架勢。
前面幾人吵吵鬧鬧的,後頭的斷妄與辛夷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幾人走走停停,專撿僻靜難行的路子走,一路上就連人影也沒見到一條。
倒是不太像朝廷大規模追捕時的作風,孟銜月半歪着頭思忱着。
正想着心事,身後的重樓卻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這妮子眼尖,遙遙的就看見了一座破廟。
想到奔波了大半日,馬兒也該停下休憩片刻了,孟銜月便招呼着大家在破廟前下馬。
一聲口哨,馬屁便四散開來,各自尋找着吃食和水源去了。
這破廟規模不大,隻有一間房子,搖搖欲墜的伫立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孟銜月謹慎的提步進去,卻險些踩到地上滾落的石塊。
“小心些。”斷妄一把将她撈起來。
“這破廟看起來荒廢了不少時日啊。”三七跟在後面邁進門檻,一眼便看到了那座少了半個頭的佛像。
斷妄側身為他讓開路,示意道:“你們家不是總要去寺廟麼?怎麼,看到這佛像不覺親切?”
三七聞言“嘁”了一聲,癟着嘴不去接他的話茬子。
“今日就先在這裡暫歇歇腳吧。”辛夷看着這群人沒一個靠譜的,終于忍無可忍的出聲道。
孟銜月耳尖一動,笑起來:“行啊,不過我這人好幹淨,住下之前我得先抓抓老鼠。”
說着,她向一旁倒塌堆疊的木闆堆移動過去。木闆下傳來極力忍耐的細弱的吸氣聲,孟銜月眸光一閃,右臂便攥着力道向斜下方狠狠刺去。
拳頭砸穿爛木闆的那一瞬,衆人耳朵中都灌進來一道細聲細氣的哭聲來。
定睛一瞧,原來那木闆下頭還瑟縮着一道瘦小的身形。
灰頭土臉的樣子還真跟小耗子差不多。
孟銜月一把提溜起那孩子,骨瘦嶙峋的乞兒被吓得連啜泣都停滞了,他閉着眼睛,隻能在心中絕望的懇求佛祖護他周全。
“噗嗤。”
眼前的女人卻笑了。
孟銜月将他丢進三七懷裡,吩咐道:“這樣瘦的猴崽子,你給他找些吃的吧。”
說完,她也不顧三七哀怨的身色,舒舒服服的在木闆旁靠下來,翹着二郎腿合上眼皮。
三七惱怒的磨了磨牙,幽怨的看了一眼懷裡瘦的跟雞仔一樣的孩兒,長歎一聲,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安撫的拍拍他的背。
“别怕,”他柔和的聲音撫平了那孩子顫抖的脊背,“别怕。”
“你叫什麼名字?”三七将他才放到地上,髒兮兮的小孩便一溜煙躲到了僻靜的角落裡。
三七也不惱,頂着被抓髒的衣服,笑嘻嘻的從懷裡摸出一袋幹糧朝着他扔過去。
“吃吧,吃飽了,就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