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沒有斷發,頭皮也沒脫落,頭發保存得非常完好。其他的牆後空隙裡,也都站着腐爛程度差不多的男屍。男屍渾身鼓起拳頭大的膿包,這種墨綠色的膿液糊了厚厚一層在他身上,把他包裹得浮腫,看不清本來相貌。牆的下面有一條細小的通道,流淌緩慢的膿液從屍身腳尖流落牆内小道,再彙聚着流向了地下,有些多餘的則滲透出了牆角。”
鸢璃震驚道:“地下?地下還有暗室?”
遆憐手撐地面,再次施展了一遍剛才的法術。
“地下的不是暗室,而是一條地道。我能調動的妖力不多,隻能看到這個房間内地下的地道。我需要進入地道,一邊摸索一邊前行,才知到底通向了何處。”
遆憐指着鸢璃身後的牆道:“目前隻看得見,地道通往這個方向。”
“來都來了……我們下地道。”
“好,我找找入口。”
遆憐繼續在屋中施法摸索着,很快便打開了進入地道的機關入口。
入口機關做得鬼斧神工,未施有任何法術,或是,放置法器神器,機關打開時,極為安靜,未有絲毫聲響,隻有許多灰塵掉落。
通道内也是厚厚一層灰沙,腳踩過,腳印明顯。
可見,這通道已有多年未曾打開過了。
跟着遆憐在迷宮似的地道中穿梭了好一陣,整個人都弄得灰頭土臉的,鸢璃感覺鼻子嘴巴裡,都是一股子陳黴味的灰沙,才到達出口。
出口,就在他們隔壁院子。
如同彩玳分給他們暫住的院子大門一樣,被一副陳舊的黑布挂畫所遮擋着。
遆憐小心翼翼地慢慢掀開挂畫,透過縫隙看去,一雙同樣往裡看的眼睛,映入眼簾。
一雙,女人的眼睛。
很明顯,她就站在挂畫前,靠近了,歪着頭在看。
已經被她發現,遆憐直接掀開了挂畫。
女人防備地後退了些距離,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們。
她手中拿着的是和尚念經時敲的木魚,木魚已被摸得油光潤滑。
女人面容清秀,圓圓的臉型配上靈動的五官,慈眉善目的。
瞧着,她貌似很好相處。
她身上穿的黑紅色寬松長袍,很像城牆上的旗幟樣式,長袍上用黑色繡線繡滿了靈蝶族文字和奇怪的圖騰。
長袍拖贅在草地上,看不見鞋。
她那一頭席地的黑色長發,未挽任何發髻,披散着,頭上卻穩穩豎插着一根鐵簪。
鸢璃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做到插穩發簪的?
難不成,插頭皮裡嗎?那還要不要活了啊?
“你們,是新來的清修者嗎?”
女人的語氣,聽着也很友善。
鸢璃避開她的問題,反問道:“姐姐,你在這裡清修多久了?”
“清修,不問世事,不問時辰年月,我……記不得了。不過,我記得來時我的頭發才到腰間,現在都已經長到拖地了,或許,我已經在這裡好幾十年了吧。”
鸢璃捧場的驚歎誇獎道:“幾十年?哇~姐姐太厲害了吧,能堅持清修幾十年。”
她臉上終于有了點笑容,隻是,這笑容很是勉強僵硬,宛如她無法完全自由控制面部一般。
“姑娘謬贊了,我……不算厲害,比我來得早的清修者還有很多。姑娘是來參觀的?還是,同住清修的呢?若姑娘不介意我遲鈍,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清修的心德。”
“參觀,當然不介意,姐姐一點也不遲鈍。”
“小姑娘你嘴真甜,若有你同住清修,定然很熱鬧。請跟我來,我帶你參觀木屋。”
女人走路輕飄飄的,小碎步邁得很快,全程,腳一點沒露出衣袍外過。
她剛推開木門,鸢璃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屍臭味。
木屋内,牆面乃至天花闆上,都爬滿了白花綠藤,屍臭掩蓋下,還能聞得到白花花香。
有花香,就證明這裡的白花綠藤,跟鸢璃暫住小院裡盛開的白花綠藤相同。
鸢璃還有些不敢進,生怕白花花瓣上的汁液從天花闆上滴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