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劃了個大小給茶溯洵看,“她有這麼大一碟的墨呢,得取多少百年鬼胎腦液,才有這麼多啊?就為了給自己換個身體?真是罪無可恕!”
“隻怕,真正研制出此法的幕後者,目的不僅僅是幫鬼母換個身體。這樣一碟,少說也得有幾十個鬼胎腦液被取。”
“一切,等抓到畢鶭同夥,就都明了了。”
約摸,等了一個時辰,相繇與兩個彩玳才蘇醒過來。
一睜眼,三人便是劍拔弩張的狀态。
其中一個彩玳迅速側身,站至相繇身前将他護住。
另一個神情憤怒的彩玳,無語又無奈地扶了扶額,幾度欲言又止,終是按耐住憤怒的髒話。
“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樣說你才明白,你喜歡上一個男人,除了傷害自己,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言辭激動的彩玳轉頭指責相繇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哄騙我哥哥,說你喜歡男子,他又怎麼可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聞言,鸢璃幾人震驚至極。
“跟相繇沒關系,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他沒有對我說他喜歡男子,我也還是會這般愛慕他。一切都是哥哥的錯,你收手吧,哥哥求你了。”
相繇剛要挺身而出替他說話,他便使了眼神,示意他不要,而相繇也真聽了他的意見退後。
兩人這般,彩玳瞧在眼裡,卻并未更添憤怒。
“眼看快要大計功成,你就為了他的一句話,就要斷送你我這萬年來的基業嗎?哥哥,你不能因為,與他在凡間輪回有一世的男男愛戀,就覺得相愛能抵萬難吧?這句話都是話本子裡哄人的,你怎麼就這麼單純,偏偏相信人為編纂的話本會成真呢?若情愛當真可靠,爹娘就不會走到互殺的地步了!”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喜歡他,四海八荒,唯有你最明白哥哥我的心意啊,你知道,你勸不了我。彩玳,回頭吧。”
“回頭?你說得輕巧!是,你是說回頭就能回頭,可我回不了頭了!”
彩玳憤怒的控訴逐漸被委屈的哭腔哽咽占據上風,淚水蓄滿眼眶,她倔強的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背過身去擦幹淨,才轉過來面對她的哥哥。
再開口,彩玳的語氣平柔了許多。
“哥哥,相繇是你翹首以盼的渴望,我這萬年來打下的基業,也是我翹首以盼的渴望啊!你以為,我們的安生日子和這座偌大的城池,真的就隻是靠我們勤勞肯幹,腳踏實地耕地編織、做買賣,就能得來的嗎?被蒙在鼓裡的你,幾萬年來就隻知道追逐你的心上人,歡歡喜喜的沉浸在,我給你編織的勤勞就能緻富的美夢中,根本不知,我為了讓你、讓族人們過上安甯的好日子,到底都付出了些什麼!哥哥,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疼妹妹這一次呢?就像這幾萬年來,我們無數次心疼對方、保護對方、毫不猶豫站在對方身後給予依靠時一樣呢?”
“我怎麼會不疼你呢妹妹,你永遠都是哥哥心中排在最首要位置的人,哥哥愛慕相繇,可你卻比相繇重要百倍千倍。”
“你騙人!倘若真的是我比他重要百倍千倍,你怎會做出背叛我的事來!我知道哥哥總有一天會發現我背着你做的壞事,可我沒想到,你會背叛我。你早就認出了珩槿帝君,也猜到了他們的來意,還偏偏把他們安排到鬼母藏身之處的隔壁居住,更是明裡暗裡指引他們查到鬼母鬼子。下一步呢?哥哥,你是不是就打算棄了我呢?”
彩玳胡亂抹着眼淚,自嘲笑道:“我壞事做盡,害死無數條性命,而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卻連出手傷人的事都未做過,這樣幹幹淨淨的你,當然得抛棄罪該天誅地滅的我。”
“哥哥永遠都不會抛棄你,你犯下的錯都由哥哥來替你擔,所有的刑法都由我來受,隻是你真的不能再繼續做那些壞事了,再繼續下去……現在,還能回頭,若是戴罪立功,興許還能減免些刑法。哥哥知道,所有的壞事,不是你一個人做的,鬼母,也并非你所養。”
“鬼母鬼子的确非我所養,可哥哥難道覺得,我就隻是個知情不多的幫兇嗎?光是我同黃泉族族長畢鶭他們共同研制出的招魂幡、控制的鬼童子,就已經不知道害了多少魂魄性命了,我早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彩玳從暗格中取出族譜,塗抹去哥哥和爹娘那頁有關于她的記載,并把她的那幾頁撕成了粉碎。
她的法術靈力劃過族譜,頃刻間,靈蝶族現任族長就變更成了她哥哥的名字——徵音。
“從今日起,你我兄妹情分恩斷義絕,我跟這個與你一同合謀出賣我的靈蝶族,再無幹系。”
言罷,彩玳扯下茶台桌布将其翻轉,平鋪在地。
一個,信徒召喚邪淵的陣法,躍然顯現于布面。
刹那間,邪淵的黑霧浮現。
珩槿、茶溯洵、九尾近乎在看清陣法的瞬間發動攻擊,卻都無法阻止彩玳被黑霧包裹消失。
邪淵的這個給他信徒用來召喚他現身的陣法,比起三萬年前的,見效速度和力量皆強大了很多。
以至于,他們打出去多少攻擊,都被陣法所吞噬後,原封不動的反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