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瞧我如今落魄,其實我當初便是因着天資卓越才被那老東西看中收入門下,那時他待我确實不錯,說什麼要傾囊相授,讓我傳承他衣缽。”
“嗯,然後呢?”
“然後直到一年前,那老東西閉關之時,有堕修之流夜襲太古山,闖入他閉關之地,要取他性命。”
光影咦了一聲:“太古山名頭甚響,門中有十大金丹境的護宗掌座,更有三位元嬰長老,什麼堕修敢犯?”
顧明之回想當時的場面,道:“我也不知那是什麼妖物,隻知道是個女人,修為深不可測。”
他頓了一頓,續道:“那堕修夤夜突襲,适逢那老東西修煉的要緊時刻,難以分心。剛好我也在旁,眼見危機,便出了手。但那堕修委實厲害,憑我一己之力難以抵擋,可那時周邊更無旁人,我隻有以命相搏,終于撐到其餘同門趕到相助,集合諸人之力退了敵,那老東西才沒丢命,可我卻在這一戰中身受重傷,性命雖然保住,修為卻倒退至此。”
光影中的元神略一點頭:“原來如此。”
顧明之歎道:“太古山的門規,若門中弟子長年修行不擠,便要逐出師門,所以我也就待不下去了。”
“這條規矩确實有些不近人情……”光影元神話鋒一轉:“那你方才說被人踹下懸崖,也是甯廣寒幹的嗎?”
“那倒不是,踹我之人另有其人,他叫風徐行,你可知此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光影一愣:“所以他是誰?”
“他是現在的太古山大弟子。”
“嗯?大弟子不是你嗎?”
“一年前是我,如今是他。”想到風徐行之前的所作所為,顧明之便覺屈辱之極:“太古山的規矩一向是以強者為尊,大弟子這個名頭也是能者居之,誰的修為高誰便是老大。若按其他門派那般隻論入門時日和年齡,他和我都排不上前十,我也是後來修為漸漸高了,才奪得這個名頭。”
光影元神發出嗤笑:“不過是個虛名而已,怎麼聽起來你們都很稀罕似的。”
顧明之雖已不再是太古山弟子,但還是忍不住想辯解一番:“若隻是虛名誰會在意?主要因為那老東西定下的狗屁規矩,什麼靈晶法寶秘籍等等一切修煉所用之物,皆需按排名分配,名頭排列越高所得好處便越多。太古三千門徒,唯有大弟子最享優待,自然人人稀罕。”
光影元神哦了一聲,又道:“那麼依你所言,是那個叫風徐行的後來居上,把那原本屬于你的名頭被他奪去了是嗎?”
“哼,就憑他?”顧明之冷笑:“隻不過是我失了修為之後知道這個位置保不住,便向那老東西谏言,将這個位子讓給他罷了,否則哪輪得到他。”
光影元神似乎挑了挑眉:“你不是他要至你于死地麼,又為何要讓這個名分給他?”
顧明之笑容一僵:“因為從前他一向同我交好,如今想來,也不過是看重我的身份罷了。此前我以為他是顧念舊情好意相送,沒想到是來給我一腳。”
末了,他擡頭仰望崖頂,拳縫似要捏出鮮血。
“這筆賬我記下了,不論是甯廣寒還是風徐行,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朝若有翻身日,我必以血洗今恥!”
“嗯,有想法有抱負,可喜可賀。”
光影元神做出鼓掌的動作,一邊拍手一邊潑冷水:“隻是眼下的狀況,你覺得你還能翻身嗎?”
“額……”
顧明之環顧一圈。這是一條深塹,四周都是峭壁,可供行走的範圍一眼就能望到頭,根本無路可走。以他此刻凡人之軀,根本無法爬上崖頂。
他隻得将眼睛再次放在旁邊這位兄台身上。
“這不是還有兄台你嗎……”
他臉上堆起笑容:“救人救到底,你既能救我一次,不妨再幫我一把,将我稍上去。”
光影中的元神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屍體:“我現在自身難保,方才救你已消耗了身上大半力氣。以我目下的元神之體,别說帶你,我自己也上不去。”
顧明之認真打量了對方半晌,猛然驚醒。
“你能元神出竅,死而不滅,至少也是元嬰境的前輩,這區區懸崖哪能困得住你?”
他語調怅然:“我雖已修到元嬰境界,可是才晉升不久,根基尚未穩固便死于非命,體内修為也差不多散了個幹淨,餘力也就隻能勉強維持元神不消而已。”
“那你不能施法向你的同門或者親友傳音,讓他們來救?”
“不行,外面有仇家在尋我,若是被那些人截到,你我都是死路一條。”
顧明之的臉頓時就垮了。
“這可如何是好……”
“也不是沒有辦法……”兄台話中透出神秘的味道:“隻不過需要你做出一些犧牲。”
顧明之一愣,立刻想到方才他提的那個要自己非答應不可的那個神秘要求。
他确實聽說過有許多能快速提升修為的捷徑,其中就有那麼一條,便是雙修之法。這種辦法不但可以增進修為,若是門路走對了,更有駐顔療傷的神效。
顧明之恍然大悟,難怪此人提出這種要求,原來除了自身癖好之外,還有這層緣由。
罷了,隻要能活着離開這鬼地方,他豁出去了。
“好,你動手吧。”
說完,他便就地躺好,然後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等待接下來的行動。
可他等了半天,對方卻什麼行動都沒有。
“你在幹什麼?”
顧明之心底一陣忐忑:“不是你說要我犧牲自己嗎,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反悔。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
“現在還不行。”
“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