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國公主道:“他雖是乞丐出身,但也不是身無長物,除了毅力可嘉,他模樣也生得不錯,稍微收拾收拾,便英俊起來。我身為公主,見過的才彥公子不計其數,但他那般相貌的還真不多,焱烈宗内更是沒一人能比得上。”
她将那人贊得上了天,小師妹也忍不住心中好奇,那人到底俊到何種程度,但心中對她不斷誇贊其貌美的态度卻十分鄙夷,問道:“隻因那個人長得英俊潇灑,你便心心念念了嗎?這不就是經常給人唾棄的那種見色起意?”
蒼國公主道:“當然不是,我心儀他,是日久生情。他本來資質根骨都不行,雖然我替他求情,讓他能夠入門,但按理說頂多也就隻能當個外門弟子,哪知我師父不知怎地竟收了他作藥童,與我住進同一座宮殿之中,每日擡頭不見低頭見。他除了每日伺候師父煉丹,剩下的時間便用來閉關靜修。隻是他畢竟隻是藥童,甚至算不上正式弟子,修練所用的資源有限,連功法也隻能練最初階的那一類,我見他落魄,便多有幫襯,時常送些源晶秘籍之類的給他。”
小師妹語重心長的道:“你倒是熱心腸。”随即又問:“不過,就這樣你便慢慢喜歡他了?聽起來他身上似乎并沒有什麼值得你傾慕的地方。”
蒼國公主道:“是啊,那個時候我隻是有些憐憫他罷了,真正令我刮目相看的,是後來他修為突飛猛進。他資質有多差,我最清楚不過。像他這般,即便再如何刻苦,終究難有作為,可沒想到他竟在短短一月之内便突破練氣,達到了築基。焱烈宗開山立派以來,收過的弟子不計其數,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便有此成就的,他還是第一人。不僅是我,整個焱烈宗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一時間他成了整個宗門的風雲人物。”
她語調激動,似乎那個人出風頭時,她這個做妻子也感到自豪。
小師妹卻不以為意,心想一個月突破築基又有什麼了不起,顧明之短短數日之間便達到了築基,更是兩月不到便突破元嬰之境,其不可思議之處,遠遠勝過那人。雖說主意原因是奇遇不斷,但難保她丈夫當初不是靠的奇遇。
隻聽蒼國公主仍道:“他在焱烈宗原本默默無聞,一瞬間便人盡皆知,所有長老都争着搶着要收他為徒。”
小師妹又忍不住插口道:“若是搶人,整個焱烈宗應該沒人搶得過掌門擁雪尊者吧,他最後是不是拜入掌門的門學問,從此一飛沖天,青雲直上?”
蒼國公主呵呵一聲,道:“你可真是太聰明了,這都能想到,不過可惜,你又猜錯了。掌門與各位長老争執不休,最終決意比武,誰赢這個徒弟便歸誰所有,他們在山上打了三天三夜,雖然最後還是掌門赢了,可他卻不願拜掌門為師,而是選了我師父,與我成了真正的師姐師弟。”
這又出乎意料了,小師妹啊了一聲,問道:“你師父有什麼過人之處,他為何要選你師父?”
蒼國公主怒道:“起初我也不知為何,問他他隻是笑嘻嘻的,也不回答,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是看中了我師父美貌。”
小師妹大吃一驚,奇道:“你師父是女的?”
蒼國公主道:“是啊,不僅是女人,而且年紀與我也相差不大,也确實貌美如花,許多人都說她是焱烈宗第一人美人,傾慕她的人着實不少。”
小師妹哦了一聲。蒼國公主接着道:“但我也不差啊,雖不及她天人之姿,怎麼說也能算是個美女了。”
小師妹嗤笑道:“你若是美女,怎麼一直隐身,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本事露臉出來給我瞧瞧,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前方空白之地波紋扭曲,跟着便顯現出一個女子身影。
小師妹定睛看去,隻見此人身着宮裝,氣質端莊,眉目流盼,雖身處在荒山野嶺之間,仍顯華貴雍容之态。相較之下,自己倒有些相形見绌了。
“倒還真像個公主……”
蒼國公主傲然道:“那當然了,你以為我騙你的嗎?”
小師妹道:“好吧,算我有眼不識泰山了。那麼敢問公主殿下,你師父與你師弟,也就是你那丈夫,他們後來怎樣了?”
蒼國公主道:“起初我不知他選擇拜我師父為師的緣由,我一直追着他問,他竟說是為了我,要天天與我在一處。他說若非我以前幫忙,他也沒有今日,說要湧泉相報。我身為一國公主,要什麼東西沒有?我一時想不出要他怎麼報答,他便說先欠着,許我一個承諾,日後若有所求,盡可向他提出,他定竭力成全,就算為我去死也心甘情願。”
小師妹又忍不住插嘴問道:“你是不是叫他以身相許了?”
蒼國公主斥道:“你好好聽我說就是了,别老是打岔。”
小師妹便住了口,蒼國公主續道:“當時我還挺高興,後來我修行有成,掌門叫我獨自出山曆練,他也悄悄跟在我後面,其實我早就發現,但沒搭理他,不明白他何以偷偷摸摸的跟蹤我,于是我便假裝遇險,看他如何,哪知他竟挺身過來救我,還說一路尾随是擔心我的安危。”
她說這番話時,擡頭眼望東方,似乎看的是明月,其實隻是在緬懷那段過去。
小師妹道:“因此你便一朝淪陷,再也無法自拔,是不是?”
蒼國公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在那趟曆練中,我與他多次聯手抗敵,他對我也關懷有加。我二人披荊斬棘,數度公曆艱險,他不小心中毒受傷,其實我帶了解藥,但我故意不給他,說他人之将死,問他有什麼遺願,他居然說唯一的遺憾竟是沒能好好報答我的恩情,還說下輩子要為我做牛做馬。他雖不曾明言,但也算是告訴我,他其實喜歡我喜歡得要命,我高興了很久,拿出解藥替他解了毒,便一同回歸宗門。”
小師妹道:“所以從此你便對他死心塌地了是吧?”
哪知蒼國公主仍是輕輕搖頭,歎道:“當然不是,雖然他對我有意,但自幼父皇便與我說,我身為蒼國唯一的公主,享蒼國子民的供奉,吃的蒼國百姓的民脂民膏,我的一身并不屬于自己,而是要全部付諸于蒼國子民,即便是終身大事,也得拿去與外邦和親,以保蒼國太平。”
小師妹道:“想必你對此一定是十分不滿。”
蒼國公主道:“我能有什麼不滿,我在皇宮裡享受那麼多年榮華富貴,為百姓做出一些犧牲本就理所應當,何況我個人的私情又如何比得上國家大事?”
小師妹聞聽此言,不禁對眼前這位公主刮目相看,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這麼識大體,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蒼國公主道:“我以為他回到宗門之後,必定去向師父提起,娶我為妻,但我肩負重任,自然不能與他成婚,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倘若他果真這麼做,我說什麼都得拒絕。哪知他回去之後隻字未提此事,反而對我越加疏遠,見了我也假裝沒看到,招呼不答,話也不說,我當時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多想,直至後來有一日,我去給師父送參湯,在門口聽見他們兩個在裡頭說一些不三不四的污言穢語,還聽到他哄騙我師父,說等他修練有成,便娶她為妻。我當場就吓了一跳,他居然去與師父厮混,這還了得?”
她一臉大驚小怪,似乎認為此事嚴重無比,小師妹卻不以為然,淡淡的到:“那又怎樣?”
蒼國公主說道:“在我們蒼國,師徒之間是不允許有私情的,這是大逆不道,更是曆代朝綱以來明令禁止的律法,倘若給人知曉,要被抓起來浸豬籠的。”
小師妹哦了一聲,道:“那你們蒼國的國法也真是迂腐,該改革換新了。”
蒼國公主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此事不用你操心,咱們還是先把故事講完吧。咦,我方才說到哪裡了?”
小師妹提醒道:“你發現你師弟與你師父暗通款曲,然後呢?”
蒼國公主便道:“然後我覺着此事太過荒唐,或許事實并非如我所見那般,就悄悄單獨去見了師父一面,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哪知她一聽我知曉了此事,居然施法将我囚禁起來,說是等她将事情擺平了再來放我。第二天我從牢籠中逃了出去,打算去與掌門告發他們二人,剛好看見師父在于掌門商談,要借故将他逐出師門。呵呵,她打的好主意,師徒苟且是離經叛道的重罪,師父就想出這個辦法,隻要不再是師徒,便算不上什麼了,我當場就戳穿了她的目的,将她們二人的私情公之于衆,整個焱烈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兩個給罵得狗血淋頭,真是大快人心。”
她說着開始便仰頭哈哈大笑,笑完了便繼續說道:“聽了我的話,掌門便下令将他們二人都逐出宗門,從此不再是焱烈宗門人,當天他們就收拾行李離開了。臨行前他二人來與我告别,叫我好好保重。”
小師妹奇道:“那你當時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