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桌前,将剩下的半碗面條用完。風骨忽道:“對了,回到宗門之後,你可别向師父說起我在坤鵬之巅與他們動手的事,否則他若知道了,定會罰我。”
展新月道:“有什麼好隐瞞的,此事本就是他們理虧,師父怎會罰你?”
風骨道:“師父可不這麼認為,萬一他就是要罰那可就遭了,總之還是别說為好。”
展新月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可不能白答應,你也要許我一個條件。”
風骨一怔,失笑道:“這隻是小事一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還要講要求談條件嗎?”
展新月撇嘴道:“你不答應,那我也不答應,回頭讓師父重重罰你。”
風骨忙道:“别我答應你就是,什麼條件?”
展新月一臉嚴肅的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這麼沖動了。本來這件事師父已經有了安排,讓大長老帶源石為你贖回金丹,你倒好,非要大吵大鬧。明明可以握手言和的事情,現在整得一塌糊塗。你将那個姓顧的打個半死,以後在外面遇到坤鵬之巅的人,已經肯定會找你麻煩為那姓顧的報仇。”
風骨昂首道:“盡管放馬過來,誰怕他們。哼,你别瞧坤鵬之巅那麼大,除了他們掌門和有個嬉皮笑臉的老頭,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展新月呸了一聲:“看把你得意的,萬一他們背後用陷阱暗算你呢?又或者他們拉幫結夥群起而攻,那你怎麼辦?”
風骨一噎,沒有吭聲。
展新月握住他右手,柔聲道:“我隻是你的安危,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将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之中,聽見了嗎?”
風骨點點頭:“好。”
展新月嫣然一笑:“這就對了。”
歐陽昀将丹藥煉成,拿給展新月服下,體内霜寒疫解除之後,三人便徑直回歸丹宗。
以風骨與歐陽昀的腳程,不出一日也即抵達丹宗的山門所在。
三人一同去見止危,他正在藏書閣中翻閱功法秘籍,見三人回來,首先是去看了看展新月,點點頭:“嗯,霜寒疫已經完全驅除,以後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展新月向他屈膝跪倒,咚咚咚連磕響頭,由衷道:“這些時日以來,若不是師父與師兄鼎力救治,我隻怕早就活不成了。這再生之恩,弟子千恩萬謝,無以為報。”
止危道:“起來,救死扶傷本就是我丹宗開山立派的傳統宗旨,何況你我師徒,無需言謝。雖然你的病好了,可世上蒼生仍飽受病痛之苦。今後你也當以此為責,多造福百姓,扶危濟困,以承先輩之志,光大我丹宗一門。”
展新月道:“弟子遵命。”
止危又像歐陽昀道:“大長老一路辛苦了。”說着将手中一本薄側送到歐陽昀手中,道:“你從前為宗門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我一直忙着煉丹制藥與閉關靜修,從來不曾有什麼褒獎,我昨日已與其餘幾位長老商議,打算将本門三十六路絕技傳授于各位。大長老你心喜破萬法已久,我現在便将這門功法的修練口訣傳授于你。”
歐陽昀捧着那本薄薄的書冊,雙手顫抖,神情激動,似乎連眼淚也快掉下來了,不能置信的道:“掌,掌門,你當真要将這破萬法傳于老夫?”
止危點了點頭,肅然道:“正是。”
歐陽昀道:“可,可宗門的規矩是,隻有曆代掌門才能修練這門神功,這……”
止危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先祖能立下這等規矩,自有先祖的考量,但我今日改了這條規矩,也自有我的打算。”他頓了一頓,笑道:“莫非你變心了,不想修練這套功法了?”
歐陽昀忙道:“想,當然想了,想得我都快為它發瘋了,多謝掌門厚意。”說着就将冊子丢進儲物袋,忽然嘿嘿一笑,說道:“不過,我說掌門,你如此輕易便将我派最上層的功法傳授給我,就不怕我練成之後,又生二心嗎?”
止危也發出不懷好意的微笑,說道:“怕什麼,反正最後一層我還留着,隻要你沒全部練成,就永遠不是我的對手,嘿嘿嘿嘿……”
歐陽昀笑容一僵,随即打個哈哈,說道:“原來你還留了一手,無妨,就算不練最後那一層,單憑前面九層也足矣令我日後突破問鼎,沖擊大乘。”
他拍了拍止危肩膀,又道:“你的決策是對的。身為一派之掌,肩頭扛着将整個宗門發揚光大的職責,不能對任何人抱以全部信任。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止危點點頭,道:“回去好好休息幾日,過段時日隻怕又得勞煩你出去辦件事。”
歐陽昀道:“有事傳音就是。”說着走出藏書閣。
等他一去,風骨才走上前來,低聲道:“師父我也回來了。”
止危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從木架上取出一本典籍,埋頭翻閱。
風骨一愣,問道:“你怎麼不搭理我?”
止危哼了一聲:“反正我說的話你都不聽,我搭理你做什麼?自讨沒趣?”
風骨摸了摸鼻子,眼珠子轉動,笑道:“師父說哪裡的話,您的吩咐我一向都是奉為金科玉律,無日或忘。”
止危又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是嗎,那你去坤鵬之巅之前,我與你說什麼來着?我是叫你護送新月去拿藥治病,你去幹什麼了?到人家的地盤去與人幹架。”
風骨道:“我就是心裡不平,那個姓顧的明明作惡,卻沒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心安理得的拿着我的金丹增進修為,不講他狠狠教訓一頓,難解我心頭之恨。”
啪的一聲,止危合上書冊,終于擡起頭來望了他一眼,臉上愠怒:“所以你就不顧兩派的情誼,不管你師妹和大長老的安危,當場和他們打起來。你知道坤鵬之巅是什麼地方?那裡高手如雲,掌門不歸真人修為更是高深莫測,你一個人能打赢幾人?你做事為什麼就不想想後果……”
風骨捂着臉道:“這不是沒事嗎……”
止危陰沉沉的道:“幸好沒事,有事那還得了?”
展新月低聲道:“師父,你就别怪風師兄了,此事他本就是受害的一方,為讨回公道并無不妥。你就看在他是初犯,饒他一回,下不為例就好了嘛。”
止危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善解人意,還為他說話。”随即又狠狠瞪着風骨,道:“看在新月的份上,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逐出門牆,聽到沒有。”
風骨點點頭,嗯了一聲。
展新月拉着止危衣袖,笑盈盈道:“師父父,我有事相求。”
止危眉梢一挑:“還有何事?”
展新月道:“我現在病已經好了。你看,你連幾位長老都傳了神功,我們是你的唯二的弟子,你是不是也該教我們一些防身法術什麼的?”
止危嗤笑道:“就你這資質,為師就算傾囊相授,你也學不會。”
展新月急道:“不是說勤能補拙嗎?人家能練成,我用十倍百倍千倍的時機,也總能成的吧?”
止危搖搖頭,歎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勤奮雖然要緊,但天資根骨也是重中之重,若是根骨不足,你就是有再多的時機,也是白白浪費光陰。”
展新月道:“難道就沒有什麼,不重根骨資質,單憑勤奮也能練成的法術嗎?”
止危思索片刻,微微點頭:“倒還真有一門功法。”說着便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本書來,敵了給她,笑道:“我丹宗功法大多都注重資質,隻靠勤勉也能修成并且威力尚可的寥寥無幾,為師思來想去,隻有這套功法比較适合你。”他頓了一下,望向風骨,又加了兩個字:“和你。”
風骨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什麼?我也要練?”
止危點頭道:“當然,本座要忙着煉丹制藥,沒有那麼多時間一招一式的指點新月。她修為尚淺,你得陪她一起琢磨,以防她修練有誤,出什麼岔子。”
風骨搖頭道:“我也沒時間。”
止危眼睛一瞪:“你平日裡無所事事,怎麼會沒時間?”
風骨苦着臉道:“你之前說要我在一年之内練完你那本劍譜,現在又交給我這麼一項重任,一心二用,别要到時候兩樣都做不好。”
止危冷冷的道:“休要狡辯,本座的命令,你必須給我言聽計從,叫你練你就練。技多不壓身懂不懂?多練一門功法,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我這劍法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傳授的嗎?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居然還敢推拒。”
展新月拉了拉風骨衣袖,低聲問道:“師兄,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練劍?”
風骨忙道:“不是不是,你千萬别多心。”轉而向止危道:“好吧,聽你的就是。不過……”他瞥了展新月手中冊子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道:“你要教也該教最上乘的功夫才是,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劍法,我才不練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