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過後,風爽便趁鼍龍女拖住應龍之際,快步搶上,從應龍後背滑到他頭頂,左手緊緊抓住龍角,右手舉起絕世寶劍,往他右目插落。
應龍大驚失色,此刻風爽趴在頭頂,他四肢粗短,無法夠到,連忙搖頭晃腦的想要甩脫.風爽,但風爽牢牢揪住龍角,身子就如黏在他頭頂一般,不論他如何掙紮,始終無法擺脫。而與他的百丈身軀相比,風爽的個頭直如蜉蝣,他身處的位置又選得恰到好處,既能攻擊應龍的緻命要害,而應龍又無法還擊,已算是立于不敗之地。
風爽看清局勢,隻覺欣喜若狂,叫道:“妙啊,我剛才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手中長劍飛速按下。
他隻道這一回必定能夠拿下對方,哪知應龍危急中合上眼睑,雙目閉合。他這一劍并非擊中他眼球,卻刺在眼皮之上,這裡依然布滿了細小的鱗甲,他這一劍自然是傷不了對方,當的一聲,激起一陣火花。
風爽氣急敗壞,罵道:“有本事你就一直閉着!”手起劍落,不斷往他兩隻眼睛的眼皮上又搗又杵,隻要應龍敢稍微睜眼,立即就得受傷。
這時應龍已知自己的處境非常不利,他眼皮上雖也有鱗甲護體,但相比身體的其他位置,這裡的鱗片是最小,也是最薄的,倘若風爽和鼍龍女拿出更鋒利的兵器,說不定就能直接刺穿,到時候那真的是嗚呼哀哉了。他一時想不出取勝之道,隻吓得驚恐萬狀,難道自己堂堂應龍,竟要敗在區區兩個元嬰之手?
他這麼一擔驚受怕,難免戰意大減,士氣大挫,掙紮的力氣也不由自主的緩了下去。後面鼍龍女有所察覺,手掌死死鉗住他龍尾,手臂竭盡全力,大喝聲中,狠狠一拽,竟将應龍整個身子甩飛出去。
龍背上的風爽見身邊流雲飛速掠過,應龍的身軀往一座山上迅速墜落,立刻收起絕世寶劍,飛離了他頭頂。應龍整個砸在後方山峰之上,頓時轟隆巨響不絕于耳,山峰攔腰而斷,半截山巅塌陷,應龍半截身子被埋。
風爽望向此刻已大汗淋漓的鼍龍女,大拇指一翹,贊道:“你也忒彪悍了。”
鼍龍女哼了一聲,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腳下長劍一滑,落在了應龍倒地的位置。
應龍雖然皮糙肉厚,筋骨粗壯,但他也經不起這麼一摔,此刻躺倒在地,嘴裡嘔血,雙眼中的兇光也大幅減少,變成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身上鱗甲也是多處破損,顯然給震裂了髒腑,内傷不輕。
風爽向鼍龍女笑道:“你可真厲害,這條龍少說也有數萬斤的分量,你竟能将他提起來又扔又甩的,真是女中豪傑,我佩服你。”
鼍龍女冷冷的道:“倘若我像你那麼沒用,早就不配當無拘派掌門了。”
風爽也不惱怒,附和道:“是是是,掌門教訓得是,我甘拜下風。”
他站在應龍的頭顱跟前,往他龍角上狠狠一踹,罵道:“死畜牲,你剛才不是一口一個本座,一口一個蝼蟻,嚣張得很嗎?怎麼現在敗下陣來了,給我起來,與我再戰三百回合!”
應龍此刻雖然受傷,但說話的力氣還是有的,聞言叫道:“如果我被封印多年,修為還沒恢複,十個你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風爽嗤笑道:“敗了就是敗了,乖乖認輸就是,哪有那麼多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我要不是還沒突破到大乘境界,你都不配我出手呢。”
應龍不去與他争辯,閉上眼睛,歎道:“今日算我倒黴,栽在你們手中,罷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風爽剛想說要将他收為坐騎,忽然頭腦一陣暈眩,隻覺天旋地轉,站立不定,一跤坐倒。
鼍龍女也不扶他,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沒事吧?”
風爽甩了甩頭,低聲道:“約莫是和這條龍交戰的時候法力損耗過重,體力不支。”
鼍龍女總結道:“哦,原來是累着了。”随即又搖搖頭,說道:“不過隻是打了一架而已,就累成這副德行,看來你真的是氣血兩虧,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我讓小紅給你炖點豬腰湯補補。”
風爽原地調息了一會兒,隻覺丹田中法力虧空厲害,一時半會難以複原,而且頭腦昏昏沉沉,十分困倦,急需安眠,但他放心不下應龍,便道:“那我先走一步,勞煩你幫我看着這條龍,别讓趁機跑了。”
鼍龍女嗯了一聲,向無拘派山門方向喊道:“來人!”
很快便有兩名弟子禦劍而來。他們隔着老遠便望見自家掌門打敗應龍,大獲全勝的輝煌戰績,都向鼍龍女連聲稱贊,鼍龍女向風爽一指,說道:“帶他回去休息。”
兩人恭聲稱是,将風爽捎回了他的住處。
風爽隻覺渾渾噩噩,被人重重丢到了榻上,随即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察覺果然身處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房間之中。他内視一番,察覺功力已經恢複到七七八八,精神大好。
他一瞥眼間,隻見陳七正蹲在床頭搖搖欲墜的打瞌睡,問道:“喂,你還好嗎?”
陳七聽到聲音,一驚跳起,叫道:“你,你還沒死啊?”
風爽臉色一沉,罵道:“我又沒受傷,怎麼就要死要活了?”
陳七摸了摸鼻子,淡淡的道:“我看你睡了三天都沒醒,以為你永遠都起不來了。”
風爽大驚:“什麼?我,我昏迷了三天?”
陳七瞥了眼窗子,豎起幾根手指頭:“準确來說,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隻不過我從昨天開始就覺得你可能死翹翹了。”
風爽呸了一聲:“小孩子胡說八道。”呸完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在做什麼事,連忙掀開被子起來,急道:“那條龍怎麼樣了,逃掉了嗎?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可不能讓他就這麼跑了。”
陳七道:“他啊,被仙子姐姐關在籠子裡呢,他跑不了的,你放心。”
風爽一怔,奇道:“什麼籠子能關得住他?”
陳七用手比劃了一下:“就這麼大的一個鐵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反正很牢固,應龍被仙子姐姐丢到裡面,他就出不來了。”
風爽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問:“你知不知道,那個籠子放在哪裡的,帶我過去。”
陳七道:“在仙子姐姐的寝殿之中,她不讓任何人進去。”
風爽道:“這個任何人包括你嗎?”
陳七點點頭:“也包括你。”
風爽白眼一翻:“瞎說,我又不是人。”
陳七轉念一想,笑道:“有道理。”
風爽便提着絕世寶劍來到掌門大殿,見大門緊閉,旁邊還有兩個看守在站崗。見他到來,伸手一攔,異口同聲的道:“掌門有令,她有要事處理,任何人不得擅闖大殿。”
風爽負手而立,陰測測的道:“她在忙什麼事?”
高個兒那人搖頭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隻是奉命行事,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風爽拿右手食指摳了摳鼻孔,淡然道:“巧了,我也有要事需找她商量,還請兩位通融則個。”
二人一齊搖頭。那個子稍矮的弟子道:“通融不了一點,掌門向來說一不二,隻有等她忙完之後收回成命。你還是請回吧,稍後再來。”
風爽道:“你們掌門說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是沒說不讓妖怪進去吧?”
二人一怔,都被他這話吓了一跳,不住向他上下打量。風爽嘻嘻一笑,搖身一變,身上血肉全失,變成了一副隻剩骨架的骷髅。那二人驚呼一聲,臉色大變中紛紛後退。
風爽再次恢複成正常模樣,笑眯眯的道:“現在可以放我進去了嗎?”
那二人被他吓得不輕,沒敢吭聲,那高個兒膽子要大些,片刻間緩過神來,怒道:“連人都不能進,你這種妖怪自然更别想了。”
風爽面色一沉,不耐煩的道:“快讓開,我可沒時間同你們磨磨咕咕。”
二人面面相觑,終是讓開一條路來。矮個子的那人低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要進去的,稍後要是被掌門教訓,可别來怨我們。”
風爽白眼一翻,大踏步走進殿中,敲了敲鼍龍女住處的大門,裡面傳出她不耐煩的聲音:“我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嗎?你們将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
風爽道:“我來找你有事。”
裡面靜了片刻,片刻之後,吱嘎一聲,門被推開,鼍龍女探頭出來,奇道:“喲,你還活着呐。”
風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多謝這幾天的照拂,風某感激不盡,不知道那條龍你怎麼處理的?”
鼍龍女道:“當然按我的辦法處置了。”
風爽問道:“聽小七說,你用籠子給他關起來了,在哪兒呢?”說着便踮起腳尖,往她身後瞟。
鼍龍女道:“起初我是想着關他一陣,但他太聒噪了,在裡面大吵大鬧,搞得我不得安甯,所以就将他放出來了。”
風爽一驚:“你明知他不好對付,還敢把他放出來?他隻要稍微恢複一些力氣,就能将你整個無拘派攪得天翻地覆,你這麼做未免太大膽了。”
鼍龍女冷笑道:“你放心,他現在就算修為再高十倍,也不敢對我無拘派怎樣的。”
風爽“哦”了一聲,問道:“這話怎麼說?難道你和應龍達成了什麼協議?”
鼍龍女道:“算是吧,總而言之,他現在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風爽道:“那你将他帶來見我。”
鼍龍女挑眉問道:“見你,為何?”
風爽道:“因為我要讓他坐我的坐騎。”
鼍龍女冷笑道:“你未免少了點自知之明,以你的修為,有資格收服他嗎?”
風爽道:“山人自有妙計,隻要你把他交給我,我自有法術讓他乖乖就範。”
鼍龍女卻并不打算讓他償願,反問道:“他又不是你打敗的,我為什麼要交給你?”
風爽一愣,頓時急了:“你什麼意思,你想獨占這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