鼍龍女道:“有什麼不可以嗎?他是我打敗的,理當成為我的戰利品。”
風爽叫道:“如果沒有我,你單槍匹馬根本不可能打赢他!”
鼍龍女道:“你叫也沒用,總而言之,他現在是我的财産,你休想染指。”
風爽跳腳罵道:“你這個女人,真不講道理!我不管,你今天必須将他交出來,否則我同你沒完!”
鼍龍女嗤笑道:“他現在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我若放他出來,他第一個就會殺你洩憤。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活?”
風爽一噎,氣道:“他怎麼會好得這麼快,難道你,你居然給他治傷?”
鼍龍女道:“是啊,他已經答應不再與我無拘派為難,我跟他已經化敵為友了。”
風爽更加覺得稀奇了,想起昏迷之前應龍那副喊打喊殺的模樣,問道:“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居然能讓他改變主意?”
鼍龍女淡淡的道:“也沒什麼,隻不過是我趁他受傷的時候在他身上種下了主仆契,讓他從此成為我的坐騎罷了。既然身為我的坐騎,他當然不能再忤逆我了。”
風爽這一驚非同小可,險些當場暈倒。指着她鼻子,又急又怒:“什麼!你,你……他,他成你的坐騎了?不,這不可能!這明明是我該做的事!”
鼍龍女涼飕飕的道:“什麼你呀我呀的,誰叫你修為不濟,關鍵時刻暈倒了呢?既然打敗他的功勞我占大半,便理當由我來拿好處。更何況這種事情,當然是先到先得了。那麼好的機會擺在我跟前,我當然要好好珍惜。歸根結底,隻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風爽萬沒料到自己圖謀了數月之久,到頭來卻讓她捷足先登,這段時日所有的計劃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隻氣得他七竅生煙。眼看鼍龍女舉起右臂,輕輕撫摸她手腕上的一隻漆黑如墨的镯子,那手镯通體便是一條龍的形狀,正是應龍所化。他首尾相連,纏繞在鼍龍女皓腕之上,更增仙姿。
風爽一口氣上不來,白眼一翻,竟氣得當場昏迷,咕咚一聲一頭栽倒。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又已是兩天之後了。他在昏睡中還做了個夢,夢見鼍龍女指揮應龍對他各種拳打腳踢,他卻毫無還手之力,給打得鼻青臉腫,最終一驚而醒。
守在床前的還是陳七,隻是他此刻卻沒打瞌睡,而是端着一碗不知道是雞湯還是豬肺湯喝得津津有味,見他醒來,揮手打了聲招呼。
風爽奇道:“你在吃什麼東西?”
陳七道:“仙子姐姐叫人給你炖的鴨子湯,她說你身體不好,需得好好補補。”
風爽問道:“既然是為我準備的,為什麼又給你喝了?”
陳七将湯碗往他跟前一推,一臉無辜的道:“你一直沉睡不醒,這湯從熱放到涼,又從涼拿去熱,都回好多次鍋了,再不喝就壞掉了,你又一直昏迷不醒,隻好給我填肚子了,以免浪費。不過既然你現在醒了,那麼剩下的半碗還給你。”
風爽瞥了眼已将見底的瓷碗,嫌惡推回,說道:“你自己喝吧,我身體倍兒棒,不需要大吃大喝。倒是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該滋補滋補。”
他特别在意自己的形容,起來便走到櫃台之前去照鏡子,整理鬓發,整理完了,這才歎了口氣,說道:“可惜,應龍被鼍龍女搶去了,這麼稀罕的一隻坐騎,她肯定不會拱手讓人的,我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無拘派了,你去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就走。”
陳七問道:“走?走去哪裡?”
風爽道:“你不是一心想要找到你哥哥嗎,反正我閑着也閑着,我幫你一起找。”
陳七一臉落寞,歎道:“可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找起。”
風爽道:“當然是從他去過的地方挨個找了,嗯,就去萬頃城。他既然不在小月鎮,便有可能回故鄉去了,說不定他就在九幽山。”
陳七眼睛一亮,歡呼起來:“對呀,你說得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呢?”
風爽笑道:“我去同鼍龍女打個招呼,咱們稍後就啟程。”說着便往門外走。
陳七道:“你這個招呼可能打不了了,仙子姐姐不在山門裡面。”
風爽自來到無拘派這些時日,鼍龍女便鮮少下山,隻有月前帶着兩名掌司去了哪個地方誅殺堕修,回來後又去了一趟七絕島,之後便再沒踏出無拘派半步,此刻聽說她竟又出門在外,不禁大奇,問道:“什麼?她不在家?那她去哪裡了?”
陳七撓頭道:“好像是坤鵬之巅的掌門給修界各門各派修書,說是要聯合整個修界的力量,消滅一個很壞很壞的惡人,叫什麼祖母婆婆的。仙子姐姐也收到了帖子,帶着好多人一起應邀去了。”
這可真是語出驚人,風爽這一驚非同小可,跳腳道:“什麼?不歸那老匹夫召集修界各方勢力共同讨伐封天祖母?是我聽錯了,還是你搞錯了?”
陳七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沒搞錯,昨天我親眼看到仙子姐姐收到的那封信,裡面就是這麼寫的。”
風爽叫道:“收到信她就去了?沒考慮一下嗎?”
陳七愕然道:“考慮什麼,據說那個惡人惡貫滿盈,前陣子屠殺了好多無辜的人,其中就包括無拘派的師兄師姐,仙子姐姐要為自己的門人報仇,所以就去了。”
風爽扶額道:“這件事我聽說過,就發生在七絕島上,那個封天祖母實在是太厲害了,單槍匹馬都能挑滅大半個修界,三個大乘境巅峰的高手都拿她沒辦法,就憑鼍龍女這點修為,她上次能大難不死都是僥幸,這次居然還敢去,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陳七問道:“你不是讨厭她搶了你的坐騎嗎?這麼激動做什麼?還一副那個,着急上火的樣子……”
風爽抓耳道:“我是有點厭惡那個女人,但可從來沒想過要她死。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收留了我一陣,這些天在她家蹭吃蹭喝蹭地方睡的,好歹欠了她一樁人情……”說到這裡,他忽然側目瞪向陳七,大聲道:“你怎麼不勸勸她,叫她别去送死?”
陳七據理力争道:“我怎麼沒勸,可是他們都把我當小孩子看,我的話根本就不管用。而且,她堅持要為慘死在封天祖母手中的門人報仇,說什麼也要去。”
他頓了一頓,續道:“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坤鵬之巅掌門這次是聯合了修界所有人的力量,又不是隻有仙子姐姐一個人。我聽說,這次有好多隐居世外的高人前輩也都出山了,他們好像把握十足的樣子。”
當日七絕島之戰,風爽其實不曾親自參與,封天祖母之名也隻是道聽途說,雖然傳得厲害,但他心想,一個人不論修為再高,法力再強,終究孤掌難鳴,寡不敵衆,聽陳七這麼說,稍微放心,随即又搖了搖頭,歎道:“罷了,她自己的決定,一切後果自己承擔,我在這瞎操什麼心。”
陳七又問:“那你現在還走嗎?”
風爽考慮了一會兒,喃喃道:“怎麼說也該等她回來再走,可是她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陳七忍不住打岔道:“怎麼你說的,仙子姐姐好像死定了一樣。”
風爽斥道:“閉嘴!”等陳七住了口,他才接着道:“她就算能回來,估計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留在這裡實在無趣,還是走吧,回九幽山去,日後有機會再好好報答她這段時間的收容之恩。”
陳七将剩下的半碗湯喝了個精光,舔了舔碗底,點頭道:“好,我去把碗洗了,洗好就走。”說着拿起空碗奔出房去。
風爽站在窗邊,舉目遠眺,隻見外頭晴空白雲,天光正好,心中卻不自禁想起了鼍龍女的颦容笑貌,那日與她并肩作戰的情景,尋思:“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可千萬别真的出事才好。”
過了一會兒,陳七從外面回來,便見到他倚在窗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連叫數聲,風爽均未答應,最後将他一推。風爽差點踉跄摔倒,瞪眼道:“你幹什麼!”
陳七道:“你在想什麼,喊你老半天了也不吭聲,跟個聾子似的。”
風爽哦了一聲,道:“我在想,要不咱們還是去看看熱鬧好了。你想,封天祖母那麼厲害,這一戰必定是修界千百年來最驚天動地的一場大戰,所有高手前輩都在,關乎着修界興衰,這麼熱鬧刺激的場面,可不能錯過。”
陳七搖頭道:“我才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搞不好小命就丢了。”
風爽道:“我們隻是去看熱鬧,又沒讓你參戰去打那個封天祖母,能有什麼危險?”
陳七仍然搖頭:“那我也不去。”
風爽提起他耳朵,大聲道:“瞧你這點膽子,哪裡還像是個男子漢?”
陳七斜斜睨了他一眼,奇道:“你幹嘛非去不可呢?難道你也想去和那個封天祖母打一架?”
風爽一怔,将眼睛望向别處,擰了一下鼻子,才道:“都說了,我是去看熱鬧的。”
陳七将信将疑的道:“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莫非你是擔心仙子姐姐!”
風爽給他說中心事,卻不承認,連忙否認:“她自個兒都不怕死,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七揪住他衣袖,央求道:“那就别去看什麼熱鬧了,你快陪我去九幽山找哥哥。”
風爽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眯眯的在他珠圓玉潤的臉龐上掐了一把,又捏又揉,哄道:“可是,萬一,也許,可能,你哥哥他也去看熱鬧了呢?我聽說上次七絕島之戰,那些人能夠全身而退,多虧了你哥幫忙,這次他說不定也在。”
陳七兩眼放光,奇道:“此話當真!”
風爽道:“不知道,不過确實有這個可能。”
陳七忙道:“那我們趕緊去吧。”
風爽卻故作猶豫,搖搖頭道:“不行不行,那麼危險的地方,可不能去。”
陳七一臉認真的道:“隻要能找到哥哥,再危險我都不怕。”
風爽嘿嘿一笑,揶揄道:“可是我怕呢。”
陳七小臉一沉,這才反應過來,氣道:“你故意逗我是不是,你剛剛還說想去,這會又裝起來了。”
風爽問道:“好了好了,咱們兵分兩路,我一個人去找他們就行了,你回九幽山。”
陳七一怔,問道:“為什麼要兵分兩路?我要去找哥哥 。”
風爽道:“我隻是猜測他有可能參戰,但是世事無絕對,我猜錯了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定他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而是在九幽山隐居呢。”
陳七沉吟片刻,覺得是這個理,也就妥協了:“那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