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準備去膳堂用些早飯,忽聽外面傳來轟的一聲震天巨響,一個粗犷豪邁的男子聲音遠遠傳來。
“鼍龍女,出來見我!”
這個聲音又悶又沉,似乎來自極其遙遠之處,卻又似乎近在咫尺,天上地下都是回音。金燦燦隻感心神嗡鳴,識海翻騰,體内氣血法力也都隐有不穩的征兆。
她大驚失色,知道外面應該是出事了,急忙奔到門口向外張望,隻見左鄰右舍也都一起從屋子裡探頭出來,東張西望。方智也奔到屋前,隻不過此刻的他看都不看金燦燦一眼,直勾勾的盯着東方直通大門出口的天梯方向,叫道:“聲音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另一人問道:“這,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莫非強敵來襲?”
“這個聲音聽起來好像非常厲害,可見聲音的主人修為必定是高深莫測,不知道是哪位前輩?”
“難不成是戰神殿的人?”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隻見遠方有幾道劍光從摘月樓中飛了出去,越過天梯,直奔出口的光門。
有人朗聲道:“幾位長老都驚動了,來的肯定是一位大人物,走,我們也去看看!”說着就踩着長劍往大門的方向飛去,衆人緊随其後,一瞬間萬劍齊發,都彙聚于光門之外。
金燦燦見這麼多人都去湊熱鬧,她心中也十分好奇接下來會是個什麼場面,便也禦劍跟了上去。
衆人從天梯之上飛到光門之前,走在最前方的那人正要一頭鑽出,但他還沒來得及鑽,隻聽外頭轟隆聲響,跟着是好幾個人的驚呼聲和慘叫聲,幾條人影從光門外頭翻倒進來,身不由主的向下摔落。
因變故突如其來,衆人隻覺眼睛一花,便見到幾個人撲面而來,幾個弟子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接。隻是那幾人撲倒之時身上攜帶着十分強勁的法力波動,媲美金丹,這些外門弟子都隻是築基或者凝氣的修為,如何能與之抗衡?非但沒能接住,反而被那幾人的勢頭一推,身形不穩,也給撞得東倒西歪,從階梯上直接滾了下去,模樣狼狽至極。十多人同時去拉,這才将幾人拽住扶起。衆人看清了那幾人的模樣,大多數弟子都認識,那竟是本門的幾位長老。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被人從外面打回來的,衆人都知這幾位長老修為精湛,全是金丹境的高手,如此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了,外面的人竟能将諸位長老同時打倒,可見修為當遠在衆人之上。
光幕一陣扭曲,一個人影又從外面鑽了進來。衆人尚未看清其相貌,先聽到他那如虎嘯龍吟的聲音:“鼍龍女,你是知道本座修為大進,所以躲在裡頭不敢出來見人嗎?”
衆人仔細打量那人,隻見他身材魁梧,相貌粗野,手腳修長,五官深邃,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的是龍紋長袍,渾身充滿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
一名長老叫道:“聞虎嘯,你不要欺人太甚!”
原來此人便是戰神殿之主了。
聞虎嘯淡淡瞥了說話的那位長老一眼,見他雖是長老,但模樣卻十分年輕英俊,看起來也就十多歲的,眉清目秀,穿着一聲素白衣衫,意氣風發,但方才在外面給聞虎嘯打了一頓,這時頭發散亂,蓬頭垢面的,加上一臉氣憤神色,看起來有點像尋常人家裡受了委屈被父母責怪的少年男兒,隻不過說話的口音卻老氣橫秋,十分滄桑,倘若不看他相貌,光聽聲音,還真以為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
戰神殿和無拘派長久相鬥,聞虎嘯當然認識此人,面無表情的道:“我的戰書早就送到了,我說我今天要來和你們掌門較量較量,可沒想到她居然不出來應戰,簡直是沒将我聞虎嘯放在眼裡。是她不敬本座在先,怎麼能說是我欺負你們?”
另一位長老說道:“你雖下了戰書,我們就必須接戰嗎?你也太強兇霸道了!這是堕修才會幹出來的事,難道你戰神殿也想堕落不成?”
說話的這位長老和上一位的容貌卻又大相徑庭,他白發蒼蒼,長須飄飄,卻一身黑衣,神情冷酷漠然,眉宇間陰沉如水,顯然平時行事雷厲風行,若不是忌憚對方修為實在太高,他早就上去決一死戰了。
聞虎嘯冷笑道:“我戰神殿和你無拘派一向交惡,仇深似海,雙方本就敵對。我對付你們隻是要為我戰神殿以前死在你們手中的門人弟子報仇,何來堕落之說?我今日約鼍龍女單打獨鬥,隻是以修界同道的身份來和她切磋一二,本來沒想将你們也牽連在内,可她避而不見,連對強者的基本尊重都沒有,我隻好蠻橫一點了,請大家多多擔待,倘若擔待不了,便将鼍龍女給我叫出來,讓她來同本座堂堂正正打一架。”
掌管庫房的大長老跳腳怒道:“掌門正在閉關,沒空和你蘑菇,你趕緊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否則别怪我們仗着人多勢衆,結陣對付你了。就算你修為再高,但我們合宗三百多個弟子一擁而上,你也未必能讨到什麼好處!”
哪知聞虎嘯隻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搖頭歎道:“沒有元嬰境的高手坐鎮,你們的陣法就算結成也是漏洞百出,奈何不了本座。我今日沒帶人來,就表示我不想殺人,過往的恩怨我也不想在今天清算。但如果你們不知好歹,非要逼我出手的話,嘿嘿,我一旦出手,自己都害怕,可把握不好分寸,到時你們有了傷亡,可不要怪我。”
衆人臉上都有畏懼之色,均知他此言屬實。以兩派之前水火不容的境地,他沒一上來便大開殺戒,已算是給足了情面。幾位長老面面相觑,也感到為難,如今鼍龍女閉關未出,靜修之時最忌諱的便是吵鬧,倘若貿然打攪,萬一她正練到關鍵時刻,一遇打岔,指不定因此而前功盡棄。可若鼍龍女不出,單憑他們幾人,就算是全派弟子都來相助,且不說勝負如何,傷亡是肯定有的。既然聞虎嘯的目的不是殺人,他們又何必上去自尋死路?
衆人正一籌莫展之際,一個爽朗的男子聲音從後方傳來:“誰說無拘派沒有元嬰境坐鎮?”
衆人循着聲音回頭望去,隻見一人從摘月樓中禦劍飛出,眨眼臨近,與聞虎嘯面對面站着。白發飄飄,紅衣張揚,正是風爽。
無拘派大多弟子都認識他,隻不過大多都當他是鼍龍女從外面請來的客卿。除了之前随同鼍龍女前往雲上天宮的那十多個弟子,其餘人均不知他已與鼍龍女定下來姻親,見他忽然現身,都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心想他若肯出手,事情便還有轉機,就算他也不是聞虎嘯的對手,總能拖延一陣,隻要鼍龍女成功突破出關,自然能親自對付聞虎嘯。
聞虎嘯向風爽端詳一陣,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我怎麼不記得無拘派還有你這号人物?”
風爽也向他一番審視,喃喃了一句:“還真是問鼎境的高手……”聽他問起,便拱了拱手,說道:“聞道友你好,在下風爽,蒼國人士,剛拜入無拘派不久。”
聞虎嘯一怔,奇道:“你是蒼國人,為什麼要來昆胥?還加入無拘派?”
風爽眉梢一挑,問道:“你是來找人打架,還是來戶籍的?我的私事同你有什麼關系,你在這裡問東問西。”
聞虎嘯哼了一聲,冷笑道:“你的事當然與本座無關,但我此行不是來找你,你若不想挨打,就給本座滾得遠遠的。”
風爽道:“如果我說,我偏要找打呢?我知道你是來找鼍龍女的嘛,她馬上就是我夫人了。我身為丈夫,替她分一分憂,有何不可?”
聞虎嘯和下面幾位長老都愣住了,齊刷刷的道:“你,你在說什麼?”
風爽道:“這是你們掌門的意思,我可是被迫的。你們要是有意見,此事過後自己去問她,别來找我麻煩。”
大長老第一個叫嚣起來:“胡說八道,掌門這麼多年一直清心寡欲,怎麼會逼迫你……嗯,做她的丈夫?簡直是無稽之談!”他其實倒也不是對風爽有意見,相反修界向來是強者為尊,風爽是元嬰境界,遠在他之上,讓他入無拘派為婿當然沒有不妥。主要是這件事太丢臉了,風爽居然當着外人的面就這麼口無遮攔的直言不諱,倘若聞虎嘯事後出去到處亂說,鼍龍女顔面何存?
風爽說道:“眼下大敵當前,你别同我拉拉扯扯,你要是不信,完事了去問你家掌門。現在嘛,還是先将這不速之客打發了再說。”說着雙目一凜,望向聞虎嘯。
聞虎嘯雙手抱胸,一副就熱鬧的神情,笑道:“我沒聽錯吧?鼍龍女是要強搶民男?這可不像她的作風。”
風爽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她嗎?”
聞虎嘯道:“那是當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戰神殿和你們無拘派鬥了這麼多年,鼍龍女的脾氣什麼樣,我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了如指掌的。她向來隻知修練,不屑兒女情長,怎麼會談婚論嫁?何況她看上的竟是你這樣的小子?這太不可思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