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推開推開卧室的菱花格軒窗,可以看見湖泊一隅。草地上播種了耐寒型草種,冬日裡也是滿目青碧,月色下的湖水泛着碎玉一樣的光輝,粼粼波光閃動。
因為開着窗,又有寒風,露娜不得不披上雪色輕裘。晚宴的妝發衣飾未卸,隔着半扇花窗看她,很像被囚于籠中的漂亮金絲雀。
可她的臉上神情不是柔順乖巧的,是決然剛毅的。她才不是嬌養的鳥兒,在家族蔭蔽下不思進取,她是鳳凰,是蒼鷹。
露娜看了一會夜景,與亞曆山德羅談話後又一起多喝了幾杯酒,酒意摻着心事,催人微醉。
她散開頭發吹風,發絲拂過臉頰,冷風打撲面足夠讓人清醒。
許多事情在腦子裡過了個遍,從自身學業想到國際形勢,再到宇宙未來,露娜凜冽神色微動,臉上忽然露出柔和,給羅納爾多發送一條消息。
【LU:你有沒有看到月亮。】
撩一下遠在馬德裡的大球星,露娜很愉悅。
今朝有酒今朝醉,羅納爾多現在可以讓她開心,她就要先聯系羅納爾多,其他事情都要排在後面。
但她不能醉太久。
卸掉容妝再脫長裙,她沐浴後換上輕軟的真絲睡袍,在衣帽間裡信步,撥通了傑西卡的電話。
對面的的背景聲很嘈雜,女生的聲音很輕快,“Hey露露,最近過得怎麼樣!還想得到和我打電話?”
鈍重的電音跨過大西洋傳過來,震得露娜耳朵痛,她把手機遠遠放到陳列櫃上,問:“你在什麼地方?這麼吵。”
“在蹦迪。”
電話那邊的聲音漸漸靜下來,女聲再次響起:“好啦,我找到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和你通話。如果我沒有算錯,意大利現在是午夜,看來GAP生活很自在,這個時間還有空閑和我通電話。”
露娜從哈佛休學用的名義是間隔年,大多數學生的Gap Year都會選擇在高中與大學之間或者是大學畢業後一年,露娜這樣選擇在大學中間休息的屈指可數。當然這隻是個借口,她不是為了休息,是要到慕尼黑學醫。
傑西卡·杜邦作為露娜在美國的好朋友之一,她知道露娜的真實去向,并不覺得這是什麼離經叛道的大事,隻是一種新奇體驗而已。如同身邊的很多朋友一樣,有的人沒有選擇進入大學學習傳統的經管專業,有人選擇學習未來生物科技,有人選擇學習哲學藝術,不勝枚舉。
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至少是衣食豐足的未來,人生選擇憑興趣決定就好。
“這個時間就開始蹦迪,你的夜生活開始的也夠早。”露娜輕飄飄答話,視線掃了一圈陳列櫃,沒發現裡面多了什麼。
“老年人養生局,十二點前必睡,酒都隻喝從前的一半。”
“二十二歲的老年人。”露娜揶揄。
對面的傑西卡笑起來,“新潮流嘛,難得有假期,大三忙得我要吐了,期末三天睡了倆小時。終于放假玩一玩,很多好看小帥哥我都扔到一邊,來這邊沒人的地方和你說話,你還調侃我。”
“你現在是不是滿飲酒年齡了?要不要飛過來喝兩杯?”
“滿了,但最近很忙。”露娜放棄了搜索另外幾個櫃子的打算,多了什麼她也看不出來,她沒在繼續這個話題,“我如果現在說,我想回美國去讀書,你還會說這樣勸退我的話嗎?”
傑西卡一驚,幾乎想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震驚道:“是我腦子不清醒了還是耳朵聽錯了,費了那麼大力氣跑路,哪有人過了大半年還回來的,你又不太喜歡這邊的專業。”
“不過嘛……”傑西卡又換成了自己慣有的歡快語氣,“如果這樣,我當然不會說前面的話啦,我會飛到意大利敲鑼打鼓接你回火坑。”
“你們美利堅也流行起敲鑼打鼓了?”露娜很會抓重點,“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要回去。”
“你們家要破産了嗎?”傑西卡忍不住問,露娜跑路時的堅定神情她還曆曆在目。
“怎麼會?”
“我就知道,意大利現在狀況雖然一般,但又影響不到你們家這種坐在家裡數錢的生意。”傑西卡話鋒一轉,“不過話說來,你怎麼改變主意了?當時你走得堅決,我和布裡安娜那樣努力勸你都不肯回頭。”
露娜語氣裡帶了點抱怨,摸了摸沐浴後披在身後的濃密長發,“學醫太辛苦,頭發都要掉光了,學醫可比學經濟壓力大,投資失敗最多虧錢,醫學學藝不精可是要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