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一時心軟答應了呢?
懊惱的薄葉絮思考自己這半年怎麼過,常逢樂忙于關注小狗本身的狀态。
唯一沒事情可做的洛薇端端正正坐在前排,每隔幾分鐘就會回頭一次,但在兩人将視線投過來之前,又會很快挪回去。
這樣的場景,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在洛薇的記憶裡,這種溫馨的日常生活,從來不屬于她。
一縷藍發順着她的頻繁動作垂落至胸前,洛薇将它挽起放在手心,盯了許久,仿佛要透過它看到一些其他的東西似的。
三人各有心事,本想聊幾句的司機在這樣的氣氛下也隻是默默又把車速放快了一些,生怕下一秒就有人在車上哭出來。
到了寵物診所後,常逢樂手中的小狗被交給護士帶去檢查和打針,幫不上忙的三人也就坐成一排,在原地等候結果。
“薄葉絮,”洛薇喝了口護士送來的水,問道,“你……當時遇到我的時候,為什麼問我的頭發有沒有染色?”
透過光滑的地闆,洛薇發現薄葉絮渙散的眼睛聚起神采,“那是因為我當時看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差不多的人,隻不過,她的頭發是黑紫色的……”
“哐當!”
聲音不算大的響動讓薄葉絮徹底從回憶裡抽離,她連忙看過去,發現洛薇的手居然在輕微的顫抖。
而那個由護士分發的,裝着水的紙杯已經掉落在地,水漬在洛薇深色的長褲上暈開,乍一看,像是暗紅色的血迹。
“洛薇?”
眼看擔憂着醫生進度的常逢樂也被這動靜吸引過來,洛薇卻連一個安撫的假笑都做不出來,煞白的臉龐上寫滿了恐懼。
“我先走了。”
她顫抖着抓起自己的手機,卻在忙亂中抓到了薄葉絮的外套,拽了好幾下都沒有發現異常。還是薄葉絮開口提醒,洛薇才發現不對勁。
常逢樂看起來想跟上去,又因為擔憂小狗坐了回去:“洛薇這是怎麼了?”
“可能和剛才那個問題有關吧。”薄葉絮收回目光,拍了拍常逢樂的頭。
既然洛薇沒開口,她自然懶得管人家的私事。況且,她對洛薇的印象也不是特别好,這時候去問,恐怕除了吵架,也得不到别的信息。
恰好這時醫生從室内走出,通知兩人已經可以把這隻小狗帶走了,隻要後續注意它的情況,熬過去三天就沒問題了。
跟着常逢樂走進室内,剛剛還緊閉着眼睛的小狗已經睜開了雙眼。雖然看起來還是病秧秧地趴在那裡,但是聽見聲音的小狗還是動了下耳朵。
想着自己還要跟它相處很久,薄葉絮伸出手,試探着去撓它的下巴。
小猴子也很配合,見薄葉絮伸手,主動将自己的頭搭上了她的手心。
在薄葉絮接觸到的一瞬間,首先觸及的是已經被烘幹水分的,柔軟的皮毛。
也許是剛吹幹的原因,小狗的體溫比她要高不少,溫熱的腦袋在手心動彈,連脈搏的跳動也通過觸碰清晰地傳到薄葉絮的感知中。
她想起死在自己屋前的鳥兒,溫熱的體溫逐漸冰涼,婉轉的叫聲也低下去,雖然告訴自己不應該難過,但薄葉絮還是有些不舒服。
與小狗濕漉漉的眼睛對視,薄葉絮想,這就是生命嗎?
她似乎抓住了什麼,但還沒等薄葉絮細想,就被手上的刺痛搶走了注意力。
努力蹭完了薄葉絮的小狗,在她的指尖嗅了嗅,旋即“嗷嗚”一口咬了上去。
幾秒前還在感動的薄葉絮無語了。
挺有精力的啊,剛醒就知道磨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