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的結果,是兩人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頂着全部糊在臉上的頭發,薄葉絮将淺羽悠真扔進了客廳,自己給豆豆吹幹身上的水。
半分鐘後,她又頂着一頭亂發跑出來,先是瞪了一眼露出無辜神色的淺羽悠真,才跑去廚房打開了水壺。
“給我的?”淺羽悠真笑眯眯地問她。
“想得美!”薄葉絮目不斜視走過他,關上門之前才留下一句,“不過你要喝就喝,反正我也看不到。”
水燒得很快,不過幾分鐘,淺羽悠真便端着一杯熱水靠在沙發上,安靜地聽着不遠處的房間裡不時傳來的聲音。
吹風機的嗡鳴中夾雜着薄葉絮的小聲呵斥,似乎是在叫豆豆不要再甩水到她身上,鸢尾和一丁尼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混了進去,在暖烘烘的風下發出舒服的“嗯呢”聲。
其實薄葉絮說得沒錯,昨天晚上的他還在思考這件事會不會又是一起陰謀的開端。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現在的他就已經靠在沙發上,手邊是溫熱的水,身邊有着願意包容他、與他一同體驗這偶爾心血來潮心思的朋友,而窗外,是正好的陽光。
遲來的困倦席卷了淺羽悠真的大腦,分明就算薄葉絮已經關上了門,玩鬧的聲音也不斷被送到他耳邊。
在這樣的環境下,明明還惦記着一會要回六課繼續處理昨晚事物的淺羽悠真,卻不知在什麼時候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薄葉絮和豆豆一人一狗都清清爽爽走出來,看見呼吸平穩地倒在沙發上的淺羽悠真時,薄葉絮下意識地捂住了豆豆的嘴,還對身後跟着的兩隻邦布比了個“噓”的手勢。
鸢尾和一丁尼布瞬間捂住嘴,蹑手蹑腳地跟在自己主人身後回了房間。
幾分鐘後,她挑了床被子,又慢慢地走回了客廳。
淺羽悠真的手機被随意塞在口袋裡,随着主人逐漸倒下的動作,那不斷閃爍的屏幕也暴露在薄葉絮眼中。
她挪開目光,可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幾個“審訊”、“結果”以及“報告”這樣的字眼,還是讓薄葉絮不由得聯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和淺羽悠真一同制服的幾個少男少女。
當時的她是直接轉回了醫院,而淺羽悠真則是把綁成一串的人交給了周邊正在巡邏的人。後來她忙着和月城柳對接信息,也就忘了這回事。
屏幕還在不斷跳出新的消息,目光忍不住被吸引的薄葉絮現在有些猶豫了。
要現在就叫醒他嗎?還是就這麼讓他安心休息一會?
她半蹲下身子,視線幾乎與淺羽悠真齊平,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這樣近的距離觀察淺羽悠真。
分明有不少時間都在外跑來跑去,少年仍然膚色偏白,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暴曬的影響。
簡直……就像一件精緻的瓷器。
她看到面前人的睫毛顫動,早就陷入遲鈍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這代表着什麼,就撞上了一雙在陽光下盛放的向日葵。
“薄葉,”淺羽悠真撐着下巴,笑容在盛滿碎金的眼瞳中綻開,“早上好。”
“轟”的一聲,有什麼在薄葉絮心裡開始坍塌。
在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前,薄葉絮捂住了自己的臉。而淺羽悠真在說完那句話後,便落荒而逃。
不知為何,在淺羽悠真離開之前,她在指縫之間,瞥見了他耳垂處的一抹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