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進入競技場或者初次接觸槍支之類的經驗不足完全沒在他身上體現,相反,随着生得随機對于地圖的掌握度提高,他的基本功與眼光,反過來已經可以隐隐出現“戰術”層面上的反擊了。
對槍,有時候看的不是槍法。
而是演技!
在基本功相差無幾的情況下,用子彈演出一場戲,努力騙過對手——這是頂尖高手之間正在研究的課題,也是他們必須面對的問題。
但,這個意識和思路,絕對不應該在一個“新人”身上體現。
意識是需要用經驗堆砌而出的!
生得随機再怎麼天賦異禀,他也隻是個剛進入學校兩三天的新生吧?
他哪來的這種意識?
可……
他就是擁有,莫名其妙的擁有!
為什麼?
“……”
最後一張圖拉圖結束,兩個人渾身都已經冒汗不止了。
匠師發了一排撒花的表情,倒是也沒有把心裡的疑惑問出來。畢竟他心裡清楚,兩個人的關系沒有到可以聊這種顯然是隐私的問題。
與此同時,生得随機也在頻道裡發了一排撒花的表情:
“今天謝啦,大神!”
“哈哈,不客氣不客氣。”匠師說。
“要謝的要謝的。”生得随機客套一番後,馬上,下一句話就刷了出來,“那下次還帶嗎?大神。”
?
“……”匠師好不容易緩下的一口氣被這話嗆得一下子差點沒順過來。
這次訓練還沒徹底結束呢!
怎麼就想着約下次了?
而且,兩個人拉圖拉了這麼久,雖然匠師對于生得随機的身份猜測成謎,但不代表他對生得随機這個人的經驗與性格也成謎。
據他判斷,生得随機絕對是那種在哪都可以禍害一方的大禍害……
以這種禍害的眼力和水平,難道會看不出來帶他練圖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嗎?
在别的新人還在懵懵懂懂地背點位的時候,生得随機就主動開口要求對槍了!!!
說話和打架,這兩件事耗費的精力可是完全不同的!
後者的辛苦度簡直成倍上漲……
匠師不信生得随機看不出來這一點,而且,他非常有理由相信,生得随機就是看出了這一點,然後,故意這麼問他的。
反正……
如果匠師答應了的話,他就收獲了第二次高質量免費陪練的機會。
而如果匠師不答應的話,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嗯,問個話而已,順嘴的事嘛……
匠師憋住喉嚨裡的罵娘聲,幾秒後,敲了個省略号出來:“咳,那個,兄弟,不好意思啊,我最近還有點事……”
“噢——”生得随機語氣裡滿滿是遺憾,“那可惜了。是因為剛開學嗎?”
“唔,唔。對。”匠師說。
“白水大學就是不一樣,除了新生,竟然學長也會那麼忙。”生得随機說,“對吧學長?”
“哈,沒辦法,畢竟剛開學到處都忙比賽嘛……”匠師順嘴打着哈哈回完了這一句。
然後,他才猛地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勁:“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白水大學的人?”
他好像從來沒跟生得随機說過自己是哪個學校的人吧?
生得随機怎麼猜到的?
“嗯?不是你告訴我你是我學長的嗎?”生得随機語氣聽起來也很疑惑。
那當然是為了随便搭讪了……
誰能想到你真是我學弟啊?
但是——
今年白水真的招了這麼個新生進來嗎?怎麼自己完全沒印象!
“呃?”匠師把自己都給迷茫了,“所以,我真是你學長?你是白水學生?”
“誰說的?”然而,生得随機果斷否認,“我不是啊!”
“你妹!那你說我是你學長?”
“開個玩笑嘛。你不也喊了我一路學弟?”
“……”
反正都被拆穿了,匠師幹脆也破罐子破摔了,宣布道,“好吧好吧,我确實是白水的人!”
“……”突然空氣一陣沉默。
安靜。
好安靜……
曾經有個人說過,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從來不是表白被拒,而是進廁所發現上一個人沒沖幹淨,結果出門後發現下一個人正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盯着自己。
那種憤懑中帶着羞恥,羞恥裡帶着不甘的尴尬……才是最恐怖的尴尬。
現在,匠師覺得,自己就正在經曆這種煎熬的尴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生得随機像是才後知後覺地問他道:“咦,是需要我給點反應嗎?”
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我恨你……”匠師淚流滿面地刷了一大排悲傷的表情,“兄弟,不就是不想被挖角嗎,但也不帶這麼埋汰人的啊!”
“冤枉啊,我哪有。”生得随機說,“我什麼都沒說啊。”
就是你什麼都沒說,所以場面才變得這麼尴尬的啊!
白水大學好歹也是四大學校吧?
還是去年的總冠軍吧?
你聽完後毫無反應搞得什麼鬼!
客套一下也行啊……
“好吧好吧,”好在匠師心理素質也很強大,短暫的尴尬并沒有将他擊垮,緩過來後,道,“那我們就賽場上見了。”
“這個嘛……”
生得随機打了個笑臉,“其實也不一定要等賽場,如果你願意繼續帶我練圖的話,我們——”
“……”
匠師前半截話都沒聽完就秒爆手速解散了隊伍,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