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朝早就做好挨揍的心理準備,五年來因為欠債他沒被讨債的人少揍。
他盡量不讓笑容笑起來太難看,“彪哥您真是開玩笑,席總怎麼可能随手就給我一個億。”
彪哥把煙頭掐滅在陸挽朝的床單上,床單被燙出一個黑洞。彪哥說:“我他媽像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樣子?”
陸挽朝沒打算真讓席暮會幫他還掉一個億的債務,硬挺着沒說席暮的承諾。
一個打手踢在陸挽朝的膝彎,陸挽朝跪在彪哥的腳邊。
忍過去,他已經忍了不知道多少場單方面的暴力,他還能繼續忍。
“彪哥,對不起,我真的沒錢,但是我會想辦法賺錢。”陸挽朝低頭看着彪哥的鞋尖。
彪哥抓起陸挽朝的頭發,反手給了陸挽朝兩巴掌,“趕緊想辦法從席總身上搜刮錢出來,不然老子天天上門。”
陸挽朝臉上兩個鮮紅的巴掌印,他估摸明天臉就該腫起來了。
彪哥從口袋裡拿出幾張偷拍的照片,是前幾日陸挽朝和席暮在機場時拍的,“這位财主完全有能力幫你還清所有的債務,靠你打工一輩子都還不清債務,你給老子想清楚了。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去把一個億要過來。你靠着臉吃飯,我也不能把你打得太難看。”
彪哥用眼神示意兩個打手,打手沒有打到陸挽朝的臉,卻也把他好生揍了一通,還把家裡的所有東西都砸爛了。
彪哥和兩個打手走了,陸挽朝獨自在淩亂的房間裡坐到天明。
他心中無數次有想要結束生命的想法,因為有着席暮溫柔的笑容,人世間還是值得他有些許留念的。
天亮時,鬧鐘響了,陸挽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熟練地給身上上藥。都是些皮外傷,不傷及内裡。
家裡亂得像個垃圾站,陸挽朝沒有心情收拾。他站在破碎的鏡子前,臉頰紅腫,嘴角破了口子。
他簡單收拾外表,換上幹淨的衣服,戴上口罩像平日裡一樣出門上班。
陸挽朝活動關節都疼痛無比,努力裝得沒什麼事情。同事問他為什麼戴口罩,他笑着說:“昨晚不小心感冒了。”
午休的時候,陸挽朝接到席暮的電話。
陸挽朝盡量裝作一切正常,“席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工廠那邊問題比較多,沒空打電話給你。怎麼,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席暮笑着說。
“我又不是你養的小情人。”陸挽朝走到沒什麼人的樓梯間。
“這個周末來深城找我嗎?”席暮問。
陸挽朝身上的傷要十天半個月才好,他說:“我工作也很忙,我在港城等你回來。”
“真傷心,你讓我獨自一人留在深城。”席暮的聲音委屈巴巴。
陸挽朝輕笑,“我也是獨自一個人在港城。”
“我盡量早點回來。”席暮說。
陸挽朝挂了電話,一直憋在胸口的問題沒有勇氣質問席暮,當初讓房東老頭逼陸挽朝搬家的是不是席暮?
他們現在是情侶關系,陸挽朝默許了席暮追求他的小手段。他對席暮耍小心機不反感,反而有一些高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席暮在想方設法得到他。
深城,席暮和陸挽朝打完電話。深城工廠的老闆約席暮去吃中飯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了席暮的手機上。
席暮原本想要挂掉電話,手滑按了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很清楚他是打給誰,用模糊處理過的聲音喊道:“席總。”
因着奇怪的電子音,席暮沒有果斷按斷電話,“誰?”
“别急着挂我電話,我說的事情和你的小情人有關。”對方說。
騷擾電話,席暮都不想多說一句,對方說出了“陸挽朝”的名字。
席暮沒否認和陸挽朝的關系,“陸挽朝怎麼了?”
“席總知道他欠了外債,對嗎?”對方說。
“知道。”陸挽朝之前搬離席暮的家多半是因為打電話來的人,“你是催債公司的嗎?”
對方沒有亮明身份,言語坐實了席暮的猜測,“陸少爺前幾日約定好會還我們一個億的債務,前幾天我們去要賬的時候,他說席總答應給他一個億,但是還沒打到他的賬戶上,所以我來問問席總到底是什麼情況,您什麼時候幫他還債?”
席暮支開周圍的人,走到一間無人的房間。他沒料到陸挽朝真的把他當作搖錢樹,期待席暮會給他還錢,迫不及待地和要債公司承諾還清一個億的債務。
從頭到尾,席暮答應陸挽朝會幫他還清一個億的債務都是說說而已,他的錢絕對不會做幫人還債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陸挽朝的期待要落空了,他真是把席暮耍得團團轉。嘴上說着不要席暮還債,行動上恰恰相反,以退為進地扮演弱者的角色。
“我什麼時候都不會幫他還債,對了,他不是我的情人,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席暮希望陸挽朝永遠活在泥濘裡,不得翻身。借着催債公司的人敲打陸挽朝也不錯,席暮在挂電話前說了最後一句:“如果你們把他折磨得悲慘一些,說不定我會看心情幫他還掉幾百萬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