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是我殺的?
我是一個殺人兇手。
奪命三連問。
像是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驚恐地擡起雙手,感覺雙手上沾滿鮮血,還在一滴一滴下落。
其實那隻是融化的碎冰滴落。
下一秒又感覺這兩隻手變成死神鐮刀,收割人的性命。
巨大的負罪感充斥着她的内心,那一瞬間腦海浮現很多畫面。
銀白冰冷的手铐拷住雙手,如今的隊友面無表情的注視着自己,圍觀者不停的喊着“她是一個殺人犯,殺了她”,持槍的士兵準備扣動扳機。
砰。
“這個時候别走神,你也去裡面待着。”
終于扳機扣動,子彈卻落了空,陸行聲音将林魚從恐懼的猜想中回過了神,順從地從外圈進到了裡圈。
注意到她的異常,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時也是一陣兵荒馬亂,還是在班長的開解慢慢放下心中的負罪感,可是此刻沒時間浪費到這件事上。
……
局面越發難以控制。
盡管隊員都是以一敵十,敵百的精英,也經不起車輪戰的消耗。
隻要一直待在這裡“瘋人”數量就會得到補充,根本不是辦法。
另一小隊隊長焦急的問:“陸隊長怎麼辦?。”
陸行沒有立刻說話,仔細觀察地形。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地形,記得距離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個小型醫院,隻有三層。
現在所有醫院裡都空無一人,直徑五十米内沒有任何建築,算是一個視野不錯的高點,也許能從那裡找到出路也說不定。
“去醫院,馮宇瘦子,你們開路。”
“是,老大。”
兩人一人抓起剛才用來擡屍的門闆,把沖過來的人群撥開。
至于為什麼不是擔架?
擡的人太多,又什麼人都有,擔架不是壞了,就是髒的看不下去。
又不是什麼一次性高耗品,庫存就那麼幾個都拿來用也不夠。
索性居民區最不缺的就是門闆,找一家子都沒挺過去的卸下幾個就能用。
陸行等人在兩側阻止“瘋人”靠近。
被保護在中間的那些人就不好受了,被砸的嗷嗷叫喚。
抛物線原理,打不着陸行等人,卻正好落在他們頭上。
中心空間又十分有限,根本躲閃不了,隻能抱着腦袋等着天上下“雨”。
還好刀具十分有限,大多都是棍棒一類。
無非是砸個腦震蕩,鼻青臉腫。
骨頭脆的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隊伍前進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
畢竟他們的隊伍最快的速度是由中心的那些人決定的。
林魚勉強打起精神,在上空凝結一個冰盾:“大家托住。”
冰盾像傘一樣蓋住了所有人,擋住了飛來的棍棒。
林魚托舉的雙手不斷的輸送異能加固冰盾。
隊伍的瞬間加快。
一切都很順利。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可以順利的抵達醫院,變故發生了。
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好像吓壞了,哆哆嗦嗦蹲在路邊。
露出來的半張臉和正常人無異。
“瘋人”從他身邊經過,将他撞的東倒西歪。
盡管這樣男孩子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好像吓壞了。
衆人不停招呼,“那個黑衣服的小男孩,快來我們這躲一下。”
仍是不動一下。
看不過去的陸良伸手就要将他拉過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午夜熟睡時他還會從夢中驚醒。
一指長的屍蟲死死扒住男孩的臉頰,口器不斷開合咀嚼,一點一點蠶食眼球,得到血肉滋養的身軀肉眼可見的肥胖起來,不停蠕動着,很快隻剩下小半截留在外面。
填滿男孩整個眼眶。
一開始留下來的血液,顔色還是正常的,慢慢顔色逐漸加深,後面就再沒有血液流出。
男孩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就像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看來屍蟲已經麻痹了他的神經傳導,他已經感覺不到這一切了。
“嘔。”
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了,紛紛傳來作嘔聲。
幾息之間,屍蟲就已經爬進男孩大腦,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眼眶,甚至還看見裡面的顱骨。
剩下的那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衆人,如同餓狼看到了羊肉,發出呵呵的聲音。
不停開合的嘴巴分明和屍蟲口器張開的規律一模一樣,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還能聽到上牙齒和下牙齒撞擊的聲音。
一下,一下傳到衆人心裡。
男孩蹲下身體,拉拽一個男屍的胳膊,一個孩童怎麼可能拽動一個成人,很快就放棄了。
林魚看到兩人眉眼輪廓有些相似,猜測男屍是他的爸爸。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男屍臉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擡起頭,在口中嚼着,沖着人群咧嘴發出模糊不清的笑聲:“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