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閑得發慌，觀天坐在旁邊這件事就夠讓他心神不甯了，他又沒事可做，也不困，眼神沒有焦點的在房間裡亂轉，最後不自覺的定在了觀天的身上。

觀天安靜的坐在旁邊參禅，小師弟的先天靈體被淩淵封印，但天雷仍舊是劈開了他的骨頭，不由分說的讓他邁入了築基期，觀天不得不被體質牽引着，從一個肉體凡胎變成一個修者，但他的修為越高封印的壓力便會越大，為了不給淩淵壓力，觀天隻好卡在一個不過分逆天，又不太羸弱的點上修煉，像普通修士一樣正常進階着。

但哪怕是這樣，這一個月他的修為仍舊是飛速增長，相比普通修者，觀天現在展示出來的體質絕對算得上資質上佳，放在外面絕對是被人哄搶的地步。

淩淵能感受到師弟周圍有濃郁的靈力環繞着他，正毫無阻礙的往他身體裡鑽，淩淵自己修煉從來沒有這麼順利過，不得不感歎先天靈體的偉大，觀天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他這幾天似乎又長大了許多，淩淵趁着小師弟入定修煉，終于敢肆無忌憚的看着他，他發現師弟似乎又長高了，不過一個月，臉上的嬰兒肥竟然就消失的差不多了，淩淵覺得有點可惜，自己都沒有摸摸師弟的小臉蛋，它就已經沒有了。

淩淵自那天醒來後就沒敢再正眼看小師弟，他總覺得自己看觀天一眼，碰他一下都帶着些變态的味道，又猥瑣又龌龊，他扪心自問了這一個月，自認為對師弟從未有過非分之想，這噩夢來的豪無緣由，卻又那麼刻骨銷魂，搞得淩淵甚至懷疑自己是憋久了，淩霄山除了小師弟就沒有好看的了，以至于他才會對着觀天做亂夢。

但他從未見過觀天長大的樣子，他夢裡的觀天是個青年模樣，語氣和行為也不像小師弟，他的小師弟可比夢裡的要可愛多了，雖然淩淵一直不敢回憶夢中的細節，怕想起來自己會一頭撞死，但他仍有一種直覺，夢裡的觀天和眼前的觀天不是同一個人。

那這個夢就很值得考究了。

但是淩淵還是不敢想，觀天是他一手養大的，雖然這孩子成長的速度快的吓人，成熟的也很早，讓人沒什麼真實感，但也是他養大的，他實在沒臉見被自己在夢裡耍流氓的小師弟，隻能趁着現在偷偷看他。

就在淩淵肆無忌憚的看着觀天的時候，師弟突然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一雙漆黑的雙眼直勾勾盯住了淩淵的視線，差點沒把他的師兄吓出心梗。

淩淵下意識的想躲開視線，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于是隻好不尴不尬的保持着原來的視線，想要艱難的對觀天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卻見觀天結束修煉，然後走到了自己面前，站在床邊看着他問：“小淵，你為什麼躲着我？”

淩淵：“……”

觀天因為還是個小孩子的緣故，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在他的臉上便顯得格外的大，格外的清澈，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愛恨糾葛，悲歡喜樂都進不去他的眼睛，他這樣看着一個人的時候，眼裡仿佛隻能盛得下面前這一個人，有一種純粹的愛和依賴在裡面。

淩淵被觀天的眼睛看的差點忘了呼吸，他以前被這麼看着隻會覺得心裡一軟，對觀天産生更多的憐愛，現在卻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小師弟這麼強烈的信任，于是不動聲色的轉移視線，不自然道：“我什麼時候躲着你了？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觀天：“需要我把這幾天你怎麼躲着我的事複述一遍嗎？小淵，你是讨厭我了嗎？”

淩淵一愣，立刻否認道：“不是，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什麼時候說過讨厭你？”

觀天面無表情道：“那你為什麼躲着我？”

淩淵打死不承認：“我沒有躲着你，我發誓。”

觀天：“說謊是小狗嗎？”

淩淵臭不要臉道：“說謊是小狗。”

反正比起承認自己做了那種夢，淩淵甯願當狗，而且這玩意又不作數，他又沒說“我要是說謊了就是小狗”。

觀天就沉默了，淩淵突然有點忐忑，但他覺得自己忐忑的莫名其妙，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怕一個小屁孩，結果下一秒，觀天突然毫無預兆的伸出手，牽住了淩淵裸露在外的右手，不輕不重的在他手背傷疤上捏了一下。

淩淵就觸電般猛地把手彈開了。

淩淵：“……”

好家夥，小師弟竟然學會詐他了！

淩淵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時縮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觀天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用實際行動證明淩淵就是在躲着自己，淩淵被師弟看的如坐針氈，片刻後終于洩了氣，把手輕輕的放在了觀天的腦袋上，有些拘謹的揉了揉他的頭發，斟詞酌句道：“小天，有些事不是非要問個明白就是好的，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我短時間之内還是沒辦法告訴你原因，你，你别問了行嗎？”

觀天定定的看着淩淵，他總覺得淩淵沒說出口的話裡透着一股難以啟齒的味道，就連這麼心大的師兄都羞于開口，這似乎是遠超他常識的東西，就聽淩淵接着道：“短時間之内我也沒辦法改變我自己，這确實對你不公平，但人總是會有那麼一段時間陷入煩惱中死活出不去，隻能等它突然想開了或者越陷越深，你以後額……大概也會有的，反正我這段時間都要這樣了，也不保證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但我保證，我不會這樣太久的，師兄以前給你發過這麼多誓，不是都做到了嗎……好吧大部分都做到了，反正你不用操心，這就是暫時的。”

觀天的頭發被淩淵揉的炸起了毛，淩淵感覺自己很久沒有像這樣摸過小師弟的頭了，一時之間覺得碰一碰觀天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那個夢在漸漸模糊，他的愧疚也在緩慢的消失，但讓他現在就回歸本心還是有點難度，于是他隻揉了幾下，立刻就撒開手躺了回去，選擇閉眼裝屍體糊弄過去。

淩淵：“反正就這樣，說了這麼多話好累啊，我睡了，你自己玩去吧。”

觀天感受到頭上的觸感消失了，他沉默的看了一會師兄，見他臉色蒼白，也不忍心再為難他，于是安靜了片刻輕聲道：“睡吧小淵。”

淩淵專心緻志的裝睡，沒搭理他這句話。

觀天就心事重重的站起來，打算坐在旁邊接着守着他，結果他剛一站起來，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猛地一跳，有什麼東西一把捏緊了他的心髒，一陣鑽心的疼突然湧上他的四肢百骸，觀天疼得一個踉跄，腳下重心不穩，狠狠地砸在了裝睡的淩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