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巧兮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通身的暢快,換下髒破的布衣,着豔陽如火的錦繡裙衫,更襯臉蛋水嫩,發髻間簡單的吊綴着兩個翡翠簪,遠遠瞧着,人雖還稚嫩,但已有風流氣韻。
荀巧兮在桑梓跟前轉了個圈,“還是這樣舒服些。”
桑梓站在一旁,“越來越像她了。”
“桑姨,您說像誰?”
“你的母親。”
“都說我像母親。”
桑梓笑。
說了會兒話,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客棧。
揚州位于天盛朝南端,濱海之城,經商往來繁華之地,城中主道兩側皆是城樓酒家,高台鱗次栉比,道上車馬川流不息。
荀巧兮剛及笄,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因為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偷跑出宮,得了桑梓的‘護法’後,滿滿的心事就被有意無意的給塞到了一邊。
“好吃!”荀巧兮一手抱着大堆甜點肉脯,一手舉着臉盤大的包子啃着,滿嘴流油,儀态全無,嘴裡嚼着不停眼裡不閑着,一直瞄着旁側路道上的雜耍玩意兒,興奮時就差手舞足蹈了,“好玩!”
毫無顧忌地撒歡兒,和在宮中相比,簡直自由的飛上了天~
荀巧兮樂不思蜀,桑梓在旁安靜陪着,偶爾聽晟珫問兩句,耐心為她一一細細答了。
“姑娘您瞧瞧我這胭脂,這可是上好的胭脂,聞聞這香氣,香不香?”路邊的龅牙小販吆喝住晟珫,滿臉堆笑賣力叫貨。
荀巧兮油着嘴,歪頭聞了下,嫌棄道:“下等品,摻了别的料,蠢人才買。”搖頭就走。
旁邊正挑選胭脂的女子一聽,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盒。
小販急了,“哎,你這小娘子怎麼說話的?”
荀巧兮不理睬小販,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走,抹了把油嘴,“還不準人說實話了?”
“晦氣!”小販氣着,隻能遠遠發牢騷,“碰上什麼人了。”
荀巧兮耳朵可靈了,“我才倒黴,聞了一鼻子下等胭脂味呢,晦氣!”
桑梓失了笑,她家的人,嘴下從不留情。
“出榜了出榜了!”人群前方一陣騷動,一堆人圍在一處。
荀巧兮吞了口肉脯,“桑姨,那是什麼?我們去看看?”
桑梓笑道:“蘭律樓的樓主也是膽大,出了個三大魁榜的噱頭給人做樂子。”
朱顔榜,天下美人絕色,君子心往之,榜上五人。
絕塵榜,天下修士無數,修為造極者卻是寥寥,榜上五人。
奇甲榜,機關遁甲,藥石毒物,羅列天下奇才怪才,榜上十人。
“我要去看看!”荀巧兮眼睛唰的亮了,抱着一堆東西沖進人群,左擠右塞費了大勁道才站在榜前。
“飄渺城少主崖雲期,... ...,乾唐皇後嬴靜好,” 荀巧兮将半個包子扔回油包裡,一臉高深的摸着下巴,“崖雲期?不知道是何等模樣,上次的榜一還是晚愛晴呢,隻在朱顔榜榜一待了兩年喏。”
絕塵榜,‘少司寶’三字赫然榜首。
荀巧兮有些小自豪,我大師傅最厲害,雖然她總是趁教自己騎射武藝打自己棍子,但是不妨礙!
荀巧兮溜一圈,看到桑姨的名字,高興的轉頭去尋桑梓,指了指榜名,“桑姨!”
桑梓在荀巧兮身後的人群裡,一直照看着她,見她手舞足蹈,淺笑着點點頭回應,等她意興闌珊,才随着她一起擠出人群,“晟珫,明日我要去往洞庭。”
荀巧兮抱着滿懷的吃食,屁颠與桑梓并肩同行,“洞庭?我一起去!桑姨,您去洞庭做什麼?”
酒樓後,升起淼淼炊煙,炊煙升空,風一吹,消失無蹤。
桑梓瞧着人間煙火,徒然生出空虛與惆怅,淡笑裡都顯得落寞寂寥,“去見一個人。”
荀巧兮在旁乖巧道:“桃李春風一杯酒,桑姨,你得多帶幾罐好酒。”
桑梓頓了頓,道:“她是不碰酒的。”
“那有些可惜,”荀巧兮笑道:“不過沒關系,喝茶也是好的!”
熱鬧的街道上,兩人照常說笑,人來人往間,旁人也有自己的熱鬧。
“小姐,快些走呢,梨香園開了新戲,去的慢了,可就沒座了。”梳着雙環髻的丫鬟急急的小聲催着,扯着自家小姐快步經過兩人。
“桑姨,是梨香園!”荀巧兮瞬間兩眼放光,興奮道:“他們的戲可好了,我們也去聽吧!”
“晟珫喜歡?”
“嗯!”荀巧兮大大點頭,“戲本可比那些個必須這必須那的經書有趣多了,我喜歡聽。”
眼前的小姑娘,張揚歡快,将自己的歡喜與不歡喜,統統沒有遮掩的表達出來,雀躍的像隻可愛的小麻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