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并不停手,繼續圍攻膽大包天的賊子!
白影在屋檐上起落,身法輕盈,眨眼而來。
溫婉淡雅,妝扮極為素淨,僅用一根白色布帶綁了發髻,高瘦白潤,柳眉淺瞳,着淡青色的裙衫,隻腰間挂着一個灰青色的圓腰包,沒有多餘的挂墜飾物,兩鬓幾縷銀絲,添了些歲月。
女子落至小旗身側,手指間夾着銀針,在他胸前快速點了幾下。
“你要幹什麼!”官差頭見狀怒喝,上前要去阻擋,女子收了手,溫和笑道:“自然是救他,再幾個喘息他可就沒了性命了。”說話間看向髒丫頭,眼裡有些責備。
髒丫頭縮了縮脖子。
小旗頓覺身上一輕,手勁回來,垮下的身子能暢快喘上幾口氣了,身子一挺站起身,對女子拱手謝道:“多謝這位娘子。”
小旗示意自己沒事,衆人面色一緩,停了手。
女子對兩人歉意施禮,轉頭對丫頭斥責道:“還不過來賠罪?”
丫頭自知今兒是逃不掉了,闖禍的時候還被抓了個正着,别别扭扭的走上前,對着衆人躬身施禮,“是我魯莽。”
小旗冷峻不語,一記禮賠罪,可不能。
女子自然知曉其中利害,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衣袖遮擋着給小旗瞧,笑道:“可允我将她帶走?”
小旗見到玉佩後臉色忽變,繼而仔細觀察眼前這個女子,出塵風骨,腰間挂的應是散遊醫師的布袋,轉了幾念,對女子恭敬施禮道:“今日之事,想來也是誤會。”
旁邊的官兵雖疑惑,但沒有出言多問。
“如此便好。”女子和氣的點了點頭,回頭責怪的挖了眼丫頭,“還不謝過官公?”
丫頭再次乖乖施禮。
小旗隻能笑着吃個啞巴虧,好在這兩位如此客氣,面子還算過的去。
女子向衆位官兵微微躬身施禮,“小女子不打擾衆位官公。”
丫頭調皮的吐了吐舌,乖乖随着女子離開。
直到兩人都走遠了,下面人忍不住小旗,“老大,不管了?”
小旗收了長槍,望着離去的人,朱雀朝鳴紋,可管不得啊,如此想來,也難怪那小丫頭有天女雨花針那樣的機巧,難道是代天巡訪的人?“不可得罪的人,咱就别管了,回去本官自會給個交代。”
一個在旁道:“那我們豈不是得罪了她們?”
“那是職責所在!”小旗瞪眼道:“吾等有守衛城池保護百姓之責,豈可因點點小事就起了畏懼權貴的心思!”
小兵羞愧,“是!”
灰撲撲的丫頭,跟着女子灰溜溜的走,心中又氣又傷心,好不容易從宮裡逃出來,一路上灰頭土臉的隐藏着蹤迹,生怕被人發現抓了回去,這下好了,怎麼就被桑姨抓個正巧!還好桑姨不是母親,隻知道兇人!
眼看就要轉出了小巷子,人聲嘈雜,過路的人影在巷子口來回的路過,“哎哎喲!”丫頭瞧了眼走在前面的桑姨,捂着肚子呼痛,“好疼啊!”
女子正是從崇貴嶺内出來的桑梓,桑梓停下腳,回身看這個鬼精靈,這個小晟珏,好生頑皮。
丫頭彎着腰,靠在巷牆上,正疼的直喘氣呢,桑梓隻好走回去,俯下身,關心這裝模作樣的小丫頭,“傷到了?”
“被打了好幾下呢,那些個人真是不要命,我又不敢真傷了他們。”丫頭撸起袖子委屈道,“桑姨你看,我這胳膊,都青了!”
桑梓斜了眼這精靈古怪的臭丫頭,檢查她伸過來的圓滾滾手臂,“他們都是拿着性命守護天盛朝的人,你還敢說‘不敢真傷了他們’?天女雨花針的厲害你可不清楚?我送你小弩,是為讓你對付他們的?我對他說‘幾個喘息便傷了性命’,可不是假話。”
輕聲細語,卻将丫頭說的滿臉通紅,丫頭羞愧道:“我知道錯了。”
“知錯便好。”桑梓彈了下丫頭的腦門,“你看你,弄得渾身髒兮兮的,桑姨帶你去換身幹淨,你盡快回宮可好?”
這個小丫頭,正是逃出宮的小公主,荀巧兮。
“桑姨,”荀巧兮拽住桑梓的手腕搖了又搖,“晟珫不想回宮嘛。”
桑梓任由她撒嬌,笑道:“歐陽珠?”
荀巧兮不敢看桑梓了然的眼神,不自在道:“聽說,她在四處遊說,想着許久沒見她... ...”
桑梓道:“過不久,她就要與人定親了。”
荀巧兮癟了嘴,神情垮了,“其實,我根本也沒那麼喜歡,但是不知怎麼的,就總惦記着,控制不住。”
桑梓不多勸,轉話題說道:“未經允許偷跑出宮,等你回去有好果子吃。”
“桑姨你變了!你怎麼可以和母親一夥兒來抓我呢!”荀巧兮也不再糾結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苦着臉撒嬌道:“桑姨~你就把我放了,好嘛~”
“捉你?”桑梓搖了搖頭,笑道:“我哪有這閑工夫,不過碰巧路過,罷了罷了,想你在宮裡被管的嚴苛,哪兒見過外面的樂趣,桑姨就陪你散散心,如何?”
荀巧兮本是個苦瓜臉,一聽桑梓這般說,小臉立馬歡笑開了,開心道:“真的?桑姨桑姨,我的好桑姨!您可不知道,在宮裡可悶了!母親壓着我學這個學那個,可煩死了!宮裡一點樂子都沒有!”
桑梓看她開心,心情也跟着好了些,“桑姨帶你做遊俠?”
“啟程啟程!!”荀巧兮高興的蹦腳。
“先去換身行頭再說!” 桑梓戳了下這丫頭的額頭,“這次偷跑出來倒是吃了不少苦?”最後那個‘苦’字加了好幾個彎調調。
“桑姨别笑我了,晟珫知錯了,知錯了!”
桑梓帶荀巧兮去布莊選了身衣裳,又帶着她去客棧,要了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