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衍眼看青鸾歌剝皮利索,先是驚奇,然後不可思議,最後為青鸾歌暴殄天物感到無比的痛惜!
“你。”樂衍實在看不下去,發出第一個音節。
青鸾歌雙眸上下一掃,煩氣瞅着樂衍,意思是,你怎麼還在這?
“你不能這樣。”樂衍兩步走到青鸾歌旁邊蹲下。
青鸾歌握着青果種子,蹙眉瞪她。
樂衍不顧青鸾歌态度明确的趕人眼神,從青鸾歌手中搶過青果種子。
“大膽!”青鸾歌斥了句。
“我再不大膽,你這些種子埋上十年都發不了芽!”樂衍撇嘴,搭着眼皮滿是嫌棄,将手上的青果種子杵到青鸾歌臉前晃了晃,用白淨的指甲将枯掉的外皮撥掉,然後露出裡面翠青的皮。“看見沒,枯掉的外皮剝離幹淨,但是裡面呐是保護種子,這些青翠的外皮不可以全部剝掉,也不要破壞掉,隻把這個,這裡有個小黑點,隻把這一點摳出來就好了。”
樂衍神情專注,仔細剝手上的青果種子,小心翼翼的撥弄開脆青皮,将黑點外面的一層薄膜撕掉,而後露齒一笑,對着青鸾歌炫耀成果,“看,這樣便好了,然後把它泡在清水裡,泡上一夜,然後再種在土裡。”
青鸾歌的目光,從樂衍的臉上轉到樂衍手裡剝好的青果種子上。
樂衍見青鸾歌不說話,“懂了嗎?”
午後的陽光經過屋脊狻猊,投射下狻猊模糊的影子,影子剛好印在樂衍腰間下裙擺上。
青鸾歌視線移動,颔首道:“恩。”
“恩?”樂衍皺眉,用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再次重複,嗯?嗯什麼嗯?她嗯是什麼?
青鸾歌從瓷盆裡取出一個青果種子,按照樂衍教的法子,一點點清理種子外皮,樂衍點頭,孺子可教!
“播種子,你會吧?”樂衍見青鸾歌剝了兩個,還算像模像樣,随口又是一問。
青鸾歌以一種遲鈍的表情,側頭看向樂衍。
樂衍咔咔轉下腦袋,顫抖着手指捏着顫抖的鼻梁,我何苦一問呐!
百藥閣外。
樂衍哼哧哼哧提溜着一大包的肥料從百藥閣出來。
“主兒!”碧兒将樂衍手裡的大包肥料接過,“主兒,你又要去枯居啊?這些是什麼?主兒,您從百藥閣取藥,是申請登記的。”
樂衍抹了額頭汗,見碧兒輕松的提溜着那麼一大袋東西,露出佩服的表情,“這都是些藥田的肥料子,請示了。”
兩人一同走着,碧兒埋怨道:“主兒,這陣子您怎麼總去枯居哇。”
“我在教人種藥。”
“啊?”
樂衍捏着自己泛酸的胳膊,“憑借好手藝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樂衍故作神秘的挽起髒袖子,“說了你也不懂。”
碧兒勸不過,隻好逗笑道:“碧兒笨,沒得好手藝!”
樂衍捂着嘴呵呵樂。
兩人到了枯居,碧兒放下肥料子就要跑,回頭就撞見一個女官往這邊走過來,樂衍瞧着面生,反倒是碧兒小臉慢慢紅了,人扭捏的站在一邊,沒有離開。
樂衍小聲問碧兒,“這又是哪個好姐姐?”沒法,碧兒口中的好姐姐可太多了。
碧兒小臉通紅地跺腳,蚊子聲道:“主兒别鬧!這是婉婷姐姐!李宣儀身邊的王令人。”
那可了不得,樂衍遠遠打量碧兒口中的琬婷姐姐。
鵝蛋臉,面容姣好,姿美豐潤,偏雲髻上插着兩支紫珠蝴蝶钗,走路間熠熠翩飛。
王婉婷停在居門前,互相施禮,道:“可是司藥司樂典藥?”語調不疾不徐,如水般潺潺細流,說話的親人姿态讓人感到舒服放松。
碧兒的臉蛋,瞬間紅成大蘋果。
樂衍笑道:“正是。”
随行宮人無需王婉婷吩咐,便守在枯居外,隻一宮女随侍在王婉婷身後。
樂衍将她們默認的規矩看在眼裡,心道青鸾歌那厮果然不是一個小侍巾那麼簡單,原來是李宣儀的人,碧兒聽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指定是掩人耳目的。
王婉婷與樂衍一同進入枯居,便走邊道:“鸢侍巾得了幾個青果種子,非要親手種上幾朵,我家主兒苦勸不停,便讓鸢侍巾去胡亂折騰,但也實在心疼那青果種子。”
樂衍想起青鸾歌那笨拙樣子,的确是折騰。
進入廳堂。
王婉婷道:“我家主兒聽說樂典藥多有幫忙,特令我來向樂典藥表示謝意,笙墨,去備茶點。”
樂衍施禮道:“下官隻是碰巧看到鸢侍巾發愁,出言提醒一二罷了。”
“婉婷可在這兒?”人未至聲先揚,隻聽廳外有人說笑,“快來與我說說,哪裡竄出的人吃了豹子膽,膽敢在青鸾妹妹面前晃得厭煩?”
令青鸾妹妹厭煩?樂衍想了想,吃了豹子膽的人,應該是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