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衍将自己埋在涼飕飕的雨後寒夜裡,身子頹了下去,慢慢垂下眼,難過的紅了眼眶。
細微的動靜響起,屋内亮起了燭光。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青鸾歌緩步出了屋,站在了光亮之處。
樂衍怔了下,慌忙擦掉腮角的落淚,對着光亮,慢慢的,睜大了眼。
‘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绡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蹰于山隅’
‘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
不同與平日裡的素面朝天衣着簡樸,今日的她精心裝扮了,容妝精緻,華貴逼人。
青鸾歌朱唇微啟,用冷豔的臉下逐客令,“你明日再來。”
樂衍壓住心跳,氣的小臉一黑,鼓起嘴掏出自己的小帕子,杵到青鸾歌眼皮子底下,“為什麼要糟蹋我的帕子!”
青鸾歌看到髒兮兮的帕子,眼皮子一抖,皺了皺眉,“嗯。”
“嗯?”樂衍眼睛瞬間溜圓兒,尾音一下子就上去了,質問道:“你‘嗯’一下是什麼意思?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不知道這個帕子是我的?”哎喲我的嘴,幹嘛還要誇她一下!
青鸾歌有氣無力道:“我再賠你幾方帕子。”
樂衍被青鸾歌的态度激怒了,咬牙切齒道:“你賠得了嗎,這是獨一無二的。”
青鸾歌忍着不耐,蹙眉道:“胡攪蠻纏。”開口要喚人來趕人。
樂衍‘嗖’的一步逼近,不讓青鸾歌先開口喚人,“說清楚,不然我不走!”
青鸾歌被樂衍突然靠近,眼皮半攏,恍惚着神色晃了晃身子。
樂衍這才發現青鸾歌狀态不對,本要趁勢讨說法的,這下氣勢停滞了,側低了臉去觀察青鸾歌,語調稍低的問道,
“你怎麼了?”
青鸾歌嫌棄的瞥了樂衍一眼,面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紅着血絲的桃花兒眼下盡是疲憊的頹廢之色,此刻腳步虛浮站都站不穩,身子有些發抖。
“你,你怎麼了?”樂衍見她身形不穩,想也沒多想便伸手攙扶,觸手竟有些燙,關心道:“你病了?”
青鸾歌輕搖下頭,推開樂衍,踉跄的後退躲開,驅趕道:“快些離開,莫要在這裡惹我厭煩。”
樂衍還是有些小生氣的,“我扶你進去?”
青鸾歌額間的花钿都要被搓成了一片了,示意樂衍趕緊滾,自己則轉身回屋。
好心沒好報!狗咬呂洞賓!樂衍氣呼呼地叉腰,我何必去貼那個冷屁股!走了!
一出枯居。
樂衍想,不對呀,我是要興師問罪的,她生病不生病,我也要讨個說法的,再說了,若她病了,我不就可以趁虛而入?趁機讨上人情?
找到借口,樂衍再次回了枯居,徘徊着靠近主屋,忽聽屋内有桌椅倒地的悶聲,樂衍一步沖過去敲門,“青鸾歌?”
“......”屋内沒有回應。
“青鸾歌,你沒事吧?”
“... ...”屋内依然沒有回應。
樂衍屏氣聽了聽,屋内有沉重的呼吸氣息,卻沒人回應,不會病死了吧?樂衍直接推門而入。
屋内正中,青鸾歌半倒在幾案前,整個人冒着寒氣,一手撐着地勉強支撐,見樂衍去而複返,有點驚怒,卻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樂衍大步走到青鸾歌身邊,隻見她面上盡是浮霜,呼吸間全是冷氣,樂衍的臉色瞬間差到極點,這樣下去,不消半刻,她就會凍傷五髒六腑,有喪命之憂。
“我給你把脈。”樂衍說着要去探青鸾歌的脈搏,碰觸到青鸾歌手腕時,忽然吃痛,本能的收回。
這寒氣竟然如此霸道?
“滾!”青鸾歌聲色厲人。
樂衍眼下一沉,丹田運氣,要再去試青鸾歌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