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衍面上一絲屈辱。
荀擔風得意笑了,道:“你這般死撐,可是想見她一面?”
樂衍不語。
“可惜,你永遠見不到。”荀擔風湊到樂衍耳邊,慢聲蠱惑道:“你将被關到老,關到死,在這小小的地牢裡,你苟延殘喘,如從前一樣,低賤,卑微,在這地牢裡,你将屈辱的活卑賤的死!”
眼見樂衍開始發抖,強撐的倔強在被一點點的打碎,荀擔風加上最後一擊,“直到死你也見不到她,而你的衢州雙親,會因為你的連累暴屍街頭!”
樂衍表情痛苦,臉肉顫抖,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荀擔風興奮到猙獰,“樂衍,你可知當日楓葉林中她是個什麼模樣?我從未見過她那般的屈辱狼狽,尊嚴盡失!”
樂衍怔然,從未敢想,會傷她多深,從決定離開的那一刻,便知兩人再無可能。
每每想起,荀擔風便恨意難消,“樂衍,你可知傷她多深!”
樂衍睜着迷茫的雙眼,顫抖流淚。
我自知傷了她。
聽說荀擔風進了牢獄的少司寶,急匆匆的趕到了牢獄,話不多說,便急吼吼地讓獄卒帶路,獄卒連滾帶爬,趕緊帶路,少司寶一口氣奔到關押樂衍的刑房,第一眼,便是樂衍上身赤果,正在受辱。
“長公主!”少司寶當即跨入牢房,沖上去阻止,“您怎可私自用刑,若讓夫人知道了。”
荀擔風滿臉暴戾,惡狠狠罵道:“她知道又如何!”
“我們還是等夫人定奪吧。”
“滾出去!”荀擔風暴怒,“我就算今日殺了她,也容不得你在這裡多嘴!”
李獄頭早早在外面偷聽,被荀擔風的一聲暴喝,吓得抖了三抖,殺了她?她沒了我可就沒了!知府可是吩咐過,不能動了小娘子性命的,書房内的官公尚未給她定罪!
此事不能再拖!李獄頭給周圍獄卒施了眼神,自己兩步一小挪,五步一大挪,飛快出了牢獄,瘦小幹癟的身子快速消失在雨幕裡。
少司寶阻止不了荀擔風,眼見樂衍受刑受苦,心下不忍,想着要不去求求聖君開恩?
酣暢淋漓的勝利令荀擔風沸騰燥熱,她對樂衍道:“樂衍,我給你一個機會,去,給她解開鐐铐。”
獄卒瑟縮着上前,給樂衍解開手上鐐铐。
少司寶本打算去搬救兵,但現在看來是要發生不好的事,便留了下來再等等看
樂衍早已虛弱不堪,一解鐐铐,便跌落在髒污混血的地上。
“我可以求她放過你衢州父母,”荀擔風後退兩步,居高臨下,痛快得意道:“隻要你爬過來,求我。”
“長公主。”少司寶不忍。
“閉嘴!”荀擔風戾氣煞人,“再敢多嘴,給我滾出去!”
樂衍跌跪在地上,雙臂撐地,不住顫抖。
“爬!”荀擔風一聲叱喝,“給我爬過來!”
樂衍渾身一抖,顫抖加劇,淩亂的頭發下,面上血淚縱橫。
少司寶被壓抑的氣氛逼的喘不過氣,單膝跪在荀擔風面前,求情道:“長公主...”
荀擔風一腳将少司寶踹翻,轉頭對樂衍厲聲道:“樂衍,乖乖的做條狗,爬過來!”
少司寶被踹翻在地,一時也不敢再求情,隻想着若長公主動手殺人,自己再攔下便是。
荀擔風如毒蛇般盯着仍挺直脊梁的人,冷笑鼓動道:“或許你可以再撐一會兒,等你衢州父母被大刑伺候,被鞭子抽到死的時候,你仍可以跪在那裡傲骨凜凜,而你的父母,慘死前仍在慶幸,慶幸撿來一個極有尊嚴的好女兒。”
劇烈的喘息,顫抖,在這一刻歸于寂靜。
樂衍的淚水混着鮮血,滴落在地上,血淚滲入黑灰的泥土裡,而支撐着身體的手臂,緩慢又艱難的,向前挪動了第一下。
荀擔風扯動着嘴角,終于露出殘忍卻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