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睜開眼後,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高樓建築門口,目光往大門裡一眼望去,他很快就認出來了這是現實世界裡對應的“法庭”。
但他還不着急往裡面去探索,他先慢悠悠地用劉佳儀的解藥治愈了自己的右手,再往東邊走去尋找牧四誠。
本以為找的過程會辛苦又漫長,但他很快就在一個街邊找到了一個腹部還在源源不斷流出血的,眼裡毫無生氣,乍一看就像一個已死之人的牧四誠。
看來背後人把尋找的過程變得簡單了,這就證明治愈牧四誠在背後人看來是一個沒必要花費太多時間,也很重要的流程。
白柳加快腳步走到牧四誠面前,蹲下來通過劉佳儀的靈魂紙币手裡突然變出一個裝着透明液體的玻璃杯子,白柳用手扶着牧四誠的臉,輕輕地拉扯他的嘴角讓牧四誠微微張嘴,再把解藥灌進牧四誠的嘴裡,盡量不要讓多餘的解藥流出來——有點浪費。
一瓶解壓下胃後,牧四誠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他踉跄一聲後直接坐了起來,精神還有些恍惚,睜開眼後看見了面無表情的白柳。
牧四誠看見白柳後伸手就要去掐他,白柳毫不意外地躲開,牧四誠撲空後噗笑一聲:“我都受傷了比第一反應既然不是關心我而是問我有沒有偷回你的遊戲管理器,你可真……”
“毫無人性,禽獸不如,是吧?”白柳早已預料地接話,他瞥了一眼被他打斷的牧四誠,“但我不是把你救回來了嗎?”
牧四誠呵了一聲後,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後左右打量一番後開口說:“所以現在幹什麼,直接去炸法庭嗎?”
“别急,現實世界的時間和這裡的時間流逝是不一樣的,我們不必擔心木柯和唐二打等人。”白柳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們先和劉佳儀回合——啊,我好像還沒看我進入遊戲的開場白。”
白柳說完一支手點開了遊戲面闆。
【歡迎玩家進入遊戲副本《罪等人心》,罪人與人心,榮譽與公正,當法庭審判的那一天,正是揭示人性的面紗之日,也是你入職法官的第一天。記住,當你有機會做出選擇時,不要讓你未來的自己後悔】
牧四誠湊過來看了一眼白柳的遊戲開場白後挑眉:“唉,這好像三級遊戲的開場白。”
“這就是三級遊戲呀。”白柳虛假地對着還沒反應過來的牧四誠笑了笑,“二級遊戲佳儀的解藥容易被限制,我隻能來三級遊戲救你了啊。”
白柳感歎:“啊,還不是因為你我才進三級遊戲的。”
牧四誠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沒進過幾次三級遊戲,因為卡死亡率卡得太高了,但白柳好像真的是因為他而進三級遊戲的……不對,他還真就被這貨帶偏了。
“你分明就是看這個遊戲比較像對應現實的遊戲才進來的吧!”牧四誠對白柳做了個鬼臉,“如果對應的是個二級遊戲你怎麼辦?”
白柳眨了眨眼睛裝得非常無辜:“那就讓你和劉佳儀進一個三級遊戲,我自己進二級遊戲啊。”
牧四誠:“……”你這做法不就是把我們丢下來不管了嗎!
“那就先去法庭入個職吧。”白柳裝作沒看見牧四誠的低吟推着他往法庭走去。
遊戲裡的法庭和現實世界裡的法庭雖然外貌看起來差不多,但還是與衆不同,裡面就多出了很多樓層,最突出的是……法庭内部最高的審判官位上的木質天平。
那個天平兩端空空如也,但還是給人一種壓迫感,仿佛這個天平不隻是普通的天平,而是一個墜入人間的詛咒惡魔正在默默的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牧四誠将視線短暫地停放在這個天平上,又不安地移開了,他大步地走向前台。
苓雅婷很乖巧地微微彎腰,她眼睛看到牧四誠後亮了亮,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白色的紙和一支筆放在桌子上,等白柳和牧四誠靠近後往前推了推。
“新手律師登記表格……”牧四誠舉起來解讀了翻後,發現劉佳儀已經簽上名字了。
白柳瞥了一眼劉佳儀的名字,他挑眉故作驚訝道:“哇哦,看來劉佳儀動作比我們快。”
“是的,剛剛确實有一個小女孩過來找我簽到。”苓雅婷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純真,令牧四誠放下了戒備,“現在你們兩個填寫一下就行了。”
白柳沉思了一會後拿起筆打開筆帽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筆記幹淨利落,最後一個柳子端莊大氣。
苓雅婷等牧四誠簽完表格後知道了兩人的名字,她走出前台用右手往法庭裡面指了指:“登記完後去那裡領員工服就可以了。”
白柳拉着還沒反應過來的牧四誠往裡面走,他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想到什麼退了回來,很禮貌地問:“請問一下,你們這裡一天多少工資?”
“普通的員工參與律師的辯論觀摩一天100,高級員工參與辯論一天500,頂級的張律師那種層次的擁有權力使用天平的一天10000。”苓雅婷急忙回複。
白柳點點頭:“謝謝,那我們幹一天10000的活。”
苓雅婷:“???”
牧四誠在旁邊似乎習以為常,對npc這樣迷茫感到有趣。
她遲鈍地長了張嘴,有些無奈地解釋:“張律師那種職位的需要高經驗豐富的高級律師,且掌管天平需要自己與天平精神内耗,具體怎麼搞隻有張律師知道,但總之就是很難,像你們這種新手小白就你别想了。”
“不要搞職業歧視嘛,說不定我就可以呢?”白柳眼睛彎了彎,在精神内耗中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可以,并且這很有可能“張律師”和“天平”都是整個遊戲的重要線索。
“那……總之你們先上到高級律師再說吧!”苓雅婷有些不自在了,她自己才剛上高級律師,有資格接到剛入手的“萌新小白”。
白柳和牧四誠走到了苓雅婷指的角落,牧四誠抱胸靠在牆邊悶哼了一聲:“你也是真有膽子做頂級律師啊,為了錢?”
“不完全是吧。”白柳停在牧四誠身邊,他擡頭仰望了天花闆,又扭頭與牧四誠對視,“從性價比的角度上來看,除了精神内耗,他的地位,工資頂級律師或許對你我是一個很好的職業。”
牧四誠沉默了一會後憋出一個詞語:“貪錢。”
白柳問心無愧地點了點頭表示贊賞牧四誠的觀點,他繼續往下說:“她說的那個‘張律師’我在現實世界裡面聽到過,之前在監獄裡面一個警官提到過一嘴,說要把我們的犯罪記錄上報給他。證明張律師這個npc在現實裡面的地位應該是最高的,以至于可以掌管天平。”
“至于這個天平是什麼目前還不清楚,我猜測應該是開局我們看見的那個頂樓的天平。”白柳平靜地複述完,“但現在我們先去穿工作服。”
白柳和牧四誠拿到兩件員工服,他們分别去男廁所換了衣服,白柳也終于脫下了他老套的白襯衫。
白柳走出來後牧四誠掃了他全身,他挑眉對洗新換面的白柳說道:“看不出來啊,你穿得竟然這麼合身。”
就像是為白柳量身制定的衣服一樣,而牧四誠仿佛就是一個配角,衣服根本不符合他的身高。
突然系統的聲音拉回了牧四誠的思緒:
【恭喜玩家白柳、牧四誠觸發主線任務“在法庭中學習法律規則”】
“走吧。”白柳出聲提醒牧四誠,他整理了一下他身上這件免費的工服,“先去找劉佳儀回合,再去看看另外三個遊戲玩家是誰。”
牧四誠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總感覺接下來與另外三個玩家的相處會不太愉快。
喬治亞,阿曼德和彥七在牧四誠和白柳離開後的十分鐘也來到了前台。
他們都是一個公會的,所以喬治亞選擇先與其他兩個人回合,也從而避開了與另外三個玩家見面時的突發事件,誰知道對方是友是敵呢?
阿曼德雖然有些抗拒與喬治亞一起行動,但這是一個三級遊戲,以防萬一他還是選擇了與喬治亞回合。
彥七作為一個湊人數的玩家,但也是黃金黎明的預備隊員了,雖然害怕但也不得不遵守會長的命令進入遊戲。
因為嚴格來說彥七的個人技能無法主動發起進攻,是黃金黎明不穩定的“盾”,所以喬治亞一直沒将他列進去。
苓雅婷将白紙再次推給了三人,阿曼德目光從紙上掃過,最後停在一個名字上。
紙上主人随意的草書寫着“牧四誠”三個字,這三個字就算化做灰阿曼德也能認出來。
喬治亞的注意力在“白柳”這兩個字上面:“白柳……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我想起來了,他是最近聽說很牛逼的新人。”
“劉佳儀曾經是國王公會的隊員,最後就是被這個叫白柳的拐跑了。”喬治亞輕聲笑笑,“如果在這個遊戲裡解決了他,聯賽的時候可以給我省不少麻煩吧。”
彥七畏畏縮縮地反駁:“但有小女巫和牧四誠這個新人的幫助,我們很難解決白柳吧……”
“這個牧四誠交給我。”一直沉默不言的阿曼德突然開口,“他是我的仇人,他的性命就應該我來終結。”
“你什麼時候有一生之敵了?”喬治亞挑眉揶揄,“我怎麼不知道。”
阿曼德咬了咬牙,他低下頭閉上眼,腦海中全是牧四誠在前面奔跑,他在後面追逐他試圖把異端奪回來的畫面。
然後就是在滿天星辰的草坪上,牧四誠躺着輕聲對他說以後見面直接開槍吧的畫面。
最後是懵懂無知的阿曼德在其他時間線牧四誠和白六過完遊戲,牧四誠不屑地撞倒他,對白六的這個遊戲好玩還是陪你的那個小朋友好玩的回答——當然是這個遊戲。
這些回憶是現在的牧四誠不知道的,隻有他自己知道的痛苦,他要讓牧四誠臨死前想起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