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拾酒伸手在地面撐了一下,異能消失,他拽着崔綏伏輕巧地卸了力道,翻身滾落。
長發在半空一甩,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這塊兒大概是下城區裡某戶人家的私人草皮地,家裡沒人,又沒安警報器,于是四周很安靜。
兩個人并肩躺倒,輕飄飄地陷進柔軟的草地裡。
衣料摩擦的聲音消失後,空氣裡先安靜了幾秒。
孟拾酒擡起胳膊肘怼了怼旁邊裝死的紅發Alpha。
“你離我遠點,”銀發Alpha沒太使勁,緩慢地眨了下眼,望着幹淨的藍色天幕。
陽光落進他的淺色眼瞳,泛起一層輕柔的光暈,“我比較惜命。”
See:【……真的嗎?】
孟拾酒:【^^】
孟拾酒:【要不要體檢一下】
孟拾酒:【還是很困】
雖然由于總是失眠,他平日裡就愛犯困,但從坐上飛行器開始,這種困意就被放大了數倍,好像随時可以昏睡過去。
See:【查過了,沒查出什麼問題,會不會是因為你的易感期和普通的Alpha不太一樣,犯困也是其中一個症狀】
See擔憂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See補充道:【下次再陪你吃冰激淩】
孟拾酒:【明天】
See:【……】
See無奈:【好…明天。】
銀發Alpha側過臉,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崔綏伏已經看了他好一會兒。
Alpha正無聲笑得很放肆,露出犬齒,陽光将他的唇角鍍上一層金邊,風吹亂了他的紅發,他渾不在意,隻目光灼灼地側臉看着躺在他身邊的人。
孟拾酒:“你笑什麼?”
“牙疼?”銀發Alpha奚落。
崔綏伏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轉移,懶懶歪着臉躺在草地上的Alpha白皙的臉頰被草葉輕柔地劃過,像一隻銀白的神鳥落進塵世的泥土裡。
這麼近,毫無防備地,像給他的心髒踩踏了一塊地。
“你好像也很信任我啊,”崔綏伏慢慢道,語氣略有深意,“這種能力也是可以告訴我的嗎?”
他雖然不知道孟拾酒是怎麼做到讓他們在高空墜落還能安然無恙,但這種能力絕對不普通,被有心之人盯上也正常。
孟拾酒聽懂了,卻沒在意,扭回臉閉上眼:
“這麼說,我應該殺你滅口喽?”
躺在草地上,曬着暖烘烘的太陽,這樣情景的上一次,已經是很久之前。
孟拾酒擡起放在兩人之間的那隻手,準備要回自己的東西:“我的刀。”
一時又沒了動靜,孟大帥哥很不滿意,“啪”地一巴掌甩在崔綏伏胸上:“耳朵聾了?”
力道不輕不重,卻拍得崔綏伏莫名悶哼一聲,喉間滾出半分笑。
感受到落在胸膛的觸感又有離開的迹象,崔綏伏一下子按住那隻準備離開的手。
紅發Alpha有力的指節牢牢攥着孟拾酒的手,收攏的掌心貼近那片冰涼細膩的觸感。
戰栗感從脊骨往上爬,四肢骨骸泛起一股酥麻的癢,崔綏伏的心髒又開始不争氣地瘋狂跳動。
他心想:這回可是你“主動”甩過來的。
他拱着腦袋湊過來,把啖月塞進孟拾酒手心,卻沒松開手,順着杆子就往上爬。
紅發Alpha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要勾.引人般,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孟拾酒耳畔。
“不可以作為定情信物送給我嗎?”
“我們也算半個生死相依了吧。”
孟拾酒本來沒想理他,聽到生死相依,倏爾一笑。
他挑眼看過來,眼尾壓下一抹豔色,惡劣地抽開手,掌心一轉。
啖月鋒利的刀尖在Alpha鼓動的心髒上點了點,語氣玩味:
“——這說不定是别人送我的定情信物呢?”
崔綏伏呼吸一停。
他下意識覺得孟拾酒這話是在逗他,但還是像心髒突然被針紮了一下,面色也僵住。
“我要走了。”孟拾酒收刀。
随着隔着衣料壓在皮膚上的尖銳觸感挪開,崔綏伏心間劃過一絲的失落,有一種跟上他的動作湊近刀尖的沖動。
崔綏伏皺眉抿了下唇。
自己瘋了嗎。
“下次再用這種狗見到骨頭的眼神看着我,”孟拾酒笑眯眯道,“刺殺你的就不是别人,而是我,好嗎?”
崔綏伏:“……嗯。”
崔綏伏覺得自己一碰到這人就開始暈頭轉向起來。
這很危險,可這危險也讓他頭皮發麻,徒生焦渴。
他告訴自己應該冷靜點,查一下這個好看的Alpha是不是給他下了蠱,但努力保持住清醒的腦子隻在思考拿什麼理由留住人:
“你知道NO3地下有一個鬥獸場嗎?”
“鬥獸場?”孟拾酒戳戳See。
孟拾酒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個NO3,好像不是冰激淩店哎。
See:【查到了,NO3是個競技訓練場。】
孟拾酒想起在終端上和越宣璃的聊天。
确實,以越宣璃的性格,如果隻是簡單地想請他吃冰激淩,應該是招呼都不打就把整個店鋪打包到佛羅斯特才對。
……訓練場嗎?
還以為好弟弟要跟他增進一下感情呢,沒想到是——
孟拾酒皺眉:【他要找我約架?】
See:【?】
See:【……誰?】
孟拾酒感慨:【一天24小時裡有25個小時泡在訓練場的「player1」啊】
See:【其實……】
孟拾酒打斷:【不行】
See:【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想跟你打架。
孟拾酒打斷×2:【不能毆打親弟弟】
See閉上嘴。
孟拾酒本就還沒從草地上起身,也就沒動,順着崔綏伏示意地方向往下看。
兩人上空,高空中半殘的白金色飛行器“璇翼”依舊鍊接着越宣璃的精神力,被崔綏伏的控制着,要死不活地緩慢往下掉。
孟拾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