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覺甯走近,Alpha波瀾不驚的神色落在孟拾酒的面具上,“我猜你應該很喜歡的。”
——這種粗制濫造的面具真不适合他,他想。
他腦中自動想象出銀發青年應該戴上怎麼樣的面具——
必然是繁複的、華美的,用寶石點綴,夜明珠鑲嵌,用金線勾勒出優雅而神秘的花紋,尾端再纏繞上精緻的羽毛和潤澤的珍珠——
隻露出銀發Alpha容易被指尖掐出痕迹的白皙下巴、适合接吻的嫣紅唇色——以及那雙璀璨的如深海妖姬的碧色眼眸。
聽到他詢問的三人神色各異。
崔綏伏跟見鬼了一樣待在原地,連越宣璃都疑惑地皺起眉頭。
覺甯在圈内的風評一般,都知道他性格倨傲孤冷,是條獨來獨往的毒蛇,可沒見過他裝什麼溫和懂禮。
他是從容不迫的捕獵者,絕非擅長人情往來的交際家。
面對幾人探究的視線,從開學到現在從未出現過聖瑪利亞的覺甯仿佛一無所覺般,視線落在孟拾酒和越宣璃交握的手上,深黑的眼眸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暗芒——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此話一落,最先愣住的是崔綏伏。
兄弟?
看到孟拾酒和越宣璃都沒有反駁,崔綏伏明白過來,無語地看了眼天花闆。
——和未來小舅子雄競上了怎麼破。
原本身體朝孟拾酒方向傾斜的二皇子老老實實地站直了。
越宣璃沒搭理他,隻是戒備的視線落在覺甯身上,握緊了孟拾酒準備抽開的手。
自家弟弟用精神力傳過來的聲音和See和聲音疊在一起——
越宣璃:【你認識他?】
See:【他怎麼知道你們的關系】
孟拾酒回See:【他查我了】
知道他是誰。還能查到佛羅斯特的頭上。
啧。
——難纏的家夥。
“可以單獨聊聊嗎?”
覺甯再次出聲,沒有指出姓名,但周圍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對誰說。
越宣璃扣住孟拾酒的手腕,擋在孟拾酒面前。
他眯起眼,暗綠色的眼瞳裡,神色有點冷:“你想聊什麼?”
崔綏伏亦站在孟拾酒身後,不耐地看向覺甯。
空氣裡有幾分凝固。
四周的看客當中有幾個看出來幾位的身份,沒人敢發聲議論。
然而位處視覺中心的孟拾酒熟視無睹,咬掉一口冰激淩,閑适地點頭:“當然可以。”
See:【?】
See:【為什麼?】
See有點焦急:【他很危險的。】
孟拾酒沒回答。
孟拾酒感覺自己人生三大“絕不”準則的第一條——“絕不讓别人的話落地上”這條要被廢除了。
因為他已經能夠良好地适應讓别人的話落地上了。
孟拾酒:^^
孟拾酒:很爽。
至于為什麼?
想到他剛才詢問越宣璃時,越宣璃給他的肯定答複,孟拾酒再次挖掉一口冰激淩——
既然他那麼大費周章地準備了這麼一出戲,那他當然要好好欣賞一下了。
覺甯朝他露出一個微笑,掃了一眼面前的甜品,又對身邊的侍者道:“這些都打包一份,送到休息室。”
……
休息室明顯被好好布置過一番。
空氣裡缭繞着孟拾酒喜歡的紙墨和雪松的淺香,弧頂垂下水晶吊燈在地面折射出斑斓的光斑,花紋典雅的花瓶裡插着幾隻百合,安靜又浪漫。
侍者送過來的甜點和飲品散發着溫馨的香甜。
覺甯在孟拾酒走進後,關上了門,和銀發Alpha一齊停在門邊。
兩個人一臂之隔。
覺甯那隻帶着疤痕的手搭上銀發Alpha黑色面具的邊緣,他的指腹在冰冷的金屬上摩擦而過。
“我沒有惡意。”好像知道繼續裝下去也沒有用,覺甯的聲音像絲綢劃過孟拾酒的耳尖。
孟拾酒若有若無地點頭,對這句話不予置評。
“抱歉。”
“如果第一面讓你對我有了不好的印象,我希望我可以彌補一下。”
他一面道着歉,一面做着堪稱冒犯的事,修長的指尖劃過孟拾酒面具前垂落的發絲。
柔順的銀發像冰涼的月色在指尖劃過,泛起的細膩觸感讓他胸腔泛起一股難言的滿足。
盡管這種滿足讓沒入幹渴土壤的一滴水一樣很快就消逝了,但他依舊愉悅地勾起唇,蛇一眼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
銀發Alpha沒有動,隻是一雙眼眸盯着他。
這樣直白沒有情緒的注視落在覺甯身上,卻幾乎讓他渾身都戰栗起來,從脊背處陷入一片電過般的酥麻觸感。
他落在面具的指尖微弱地顫了顫。
覺甯順利地摘下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臉清晰顯露出來。
“……”
覺甯喉息間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喟歎,低沉的,仿佛餍足一般。
See開始尖叫:【他好變态】
孟拾酒安撫:【沒關系,我很擅長對付變态】
See:【……】
“你要每次見面都這樣和我打招呼嗎?”孟拾酒退了半步,意有所指地視線下移。
“你是會随便發.情的野狗嗎?”銀發Alpha輕聲問。
他的指尖隔着一層衣料點在覺甯鎖骨、那處曾經被刻下“壞狗”的位置輕慢地點了點。
微涼的觸感陷進布料:“能管好自己嗎。”
覺甯喉結滾了滾,應聲答“嗯”,但同時。
覺甯垂着眼眸,視線隐晦地在銀發Alpha說話時,掃過他開合的唇,捕捉那點若有若無的猩紅,下意識湊得更近。
孟拾酒閉上嘴。
See:【你确定你很擅長嗎?】
孟拾酒:【閉嘴。】
覺甯抿唇:“這回我沒有釋放信息素。”
孟拾酒無語:“什麼意思?要我誇你具備了一個成年Alpha應有的自我管理能力嗎?”
孟拾酒看了眼對方的眼神,對方顯然覺得是,黑色的眼瞳露出了一點期待的神色。
孟拾酒閉閉眼,忍無可忍:“滾。”
——禮貌的孟大帥哥來到這個世界唯二說過的兩個“滾”都貢獻給了面前這位沒有眼力見的灰發Alpha。
……
覺甯拉開窗簾,走近窗戶。
窗戶被打開一道口子。
冷風與躁熱的聲音一同傳來。
鬥獸場剛剛結束一場比賽,金色威猛的獅子戰勝了21号選手。
沙場上,兩個場務拖着暈倒的21号下場,在地面拖出一道看着有些觸目驚心的血痕,又很快被沙塵掩去。
歡呼和叫罵交織在一起,覺甯嫌惡地皺了皺眉,又把窗戶關上了,休息室恢複安靜。
覺甯回過頭,看向站在門前花瓶處的孟拾酒:“樂意和我打個賭嗎?”
見他終于進入正題,孟拾酒歪歪頭,示意他繼續說。
覺甯:“赢家可以讓輸的人免費答應他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