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已經把沈知蘭哄走了。我猜他是回沈家去處理昨晚李齊那件事。沈莫寒肯定會強拉他去醫院‘賠罪’,場面是一定要做足的。現在正是好時機!”
“他怎麼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他當然早吩咐人盯緊我了。江南酒店所有出入口都有人守着,我是出不去的。”
“那你——”江沐塵話說一半,眼神一動,擡手把她攬進懷裡,“是想我了?”
“……”顧憐微推開他,眼神像在看傻子,“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出不去,有你就不一樣了。”
她走到衣櫃前翻了翻,挑了套黑色的衣褲,把褲腳剪短了十多公分,重新縫上,“你這衣服,敲了我幹爸一大筆吧?皮帶呢?”
江沐塵拿來一條棕色皮帶幫她系上,發現最緊的孔在她腰上都還嫌松,又用針臨時紮了一個,“怎麼看,你也不像個男人。”
“我知道。”顧憐微套上衣服,把頭發紮好藏進帽子裡,又戴上口罩,“怎麼樣?”
江沐塵看了她一眼,腦子裡隻有四個字:“鬼鬼祟祟。”
她咧嘴一笑:“那就對了。”
接着她自然地挽上江沐塵的手臂:“走吧。”
“你這一看就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啊——你的‘情人’嘛。放心,這裡的人隻會這麼想。你呢,就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樣,大大方方地。咱們從車庫走,幹爸給你留車了吧?”
“留是留了……可我現在下去,被沈知蘭的人認出來怎麼辦?”
顧憐微又瞪了他一眼,“傻小子,你想什麼呢?江南酒店,每個大股東都有自己獨立的電梯和車庫,沈知蘭的人去哪兒盯你?”
“啊?”
兩人一路順利坐上車,顧憐微靠在車窗邊,看着窗外的街景,眼裡掩不住的興奮,“好久沒出來透氣了。”
江沐塵笑了笑:“想去哪兒?”
“先去一趟别墅。”
顧憐微快步沖進書房,拉開暗格,卻隻見空空如也。
“秋荷知道你現在被沈知蘭盯得緊,自然不會再冒險給你留信。”江沐塵在她身後開口。
“嗯,我也就是以防萬一看看。”顧憐微随手合上暗格,轉身走出别墅,在外面野草瘋長的園子裡靜靜站住。
“怎麼了?”江沐塵跟了上來。
“過來。”顧憐微拉了下他的胳膊,将他轉身面朝西邊,“跪下。”
“??幹嘛?”
“讓你跪你就跪。”
即便是顧憐微,江沐塵也不願莫名其妙下跪,“你别欺負我。除了向你求婚,我不跪人。如果我哪兒做錯了,随便打。”
顧憐微勾了下唇角,“你連我媽都不跪,還想娶我?”
江沐塵怔住。
她指了指前方的草叢:“我媽就埋在這兒。”
他眼神閃了閃,“……具體在哪兒?”
“不知道。”顧憐微垂下眼睫,“我不敢挖。她那時候渾身是血,骨頭都斷了,一截一截,被人扔進坑裡。”
江沐塵聽着心都緊了,沒再多問,撲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頭,鄭重開口:“阿姨,我向您保證,一定護好憐微,哪怕用命,也不讓她再受一點委屈。”
“好了,起——”
她剛想讓他起來,江沐塵卻突然轉過身,依舊跪着,擡頭望着她,握住她的手,“我們結婚吧。”
顧憐微下意識往後退,他卻握緊她的手腕,順手從旁邊折了一根草,草莖繞成兩個指環,自己先戴上一個,又舉起另一個,“你願意嗎?”
“江沐塵……”她聲音帶着哽咽,“不要錢的東西你也往我手上戴?我這麼賤?”
他笑了笑,“貴的戒指你已經扔了兩個,我想着,也許你喜歡不要錢的。”
“胡說八道。”
“那你願意嗎?”
顧憐微沒出聲,隻把臉别了過去,卻沒抽回手。
他低下頭,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将草指環一點點套進她右手無名指上:“江太太,我能吻你嗎?”
她咬着唇,沉默不語。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他站起身,攬過她的腰,摘下她的口罩,在她唇上輕啄一下,“親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顧憐微輕輕捶了下他胸口:“什麼都做了,還裝什麼純情?”
他笑意更濃,雙臂環緊她的腰背,“做什麼了?”
“江沐塵,你敢提了褲子不認人?!”
他身子前傾,語氣裡帶點壞笑:“噢。”
顧憐微氣得要掙開他,江沐塵趕緊抱住她哄:“媳婦,我還怕你不認呢。昨晚纏着我說還要,今天就裝得跟個正經人一樣。”
“江沐塵!”
他哈哈大笑,牽過她往外走。顧憐微一路變着花樣罵了他好幾分鐘,直到回到車上。
“去一趟新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