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路川一直沒和戴維講。
搬進這個一居室之後,他更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看戴維在他面前換衣服。他尤其喜歡看他穿需要系腰帶的褲子,配一條随意些的襯衫。戴維有時候下晚課回來得晚,自己又剛好在家,就能看到他稍微有點疲憊但又冷靜地一件一件往下脫衣服的樣子。
這個過程常常讓他……很興奮。
他喜歡戴維寬衣解帶挽袖口摘手表的斯文。
戴維饒有興緻地聽完小孩難得的坦白,雖然吞吞吐吐的,但起碼說了點真心話。
“這就是你非讓我洗完澡還把衣服穿上的原因?”
在門口耽誤了不知道多久才把人哄到床上,光是等路川洗澡就要把他等得坐化了,誰知道路川從浴室出來就像剛洗完澡的狗一樣難抓,撲騰到行李箱前挑選出一套衣服褲子非讓自己穿上,還好好地為他打上領帶。
“眼鏡也戴上吧。”路川認真得像個服裝設計大賽選模特的評委。
……戴維開始思考是不是為了看一個十五秒的短視頻而觀看了太多廣告。
但他還是順從地從桌邊撈過眼鏡,在鼻梁上架好,手裡抖出一條項鍊,站在床邊問:“那這個不要了?”
雖然他不是抱着必須做點什麼的非分之想來的上京,但裝行李的時候想起上次路川要求的小狗牌,還是把它塞進了側邊格裡。
順手的事。
路川盯着那塊熟悉的小狗項鍊,似乎在嚴肅思考它是否符合這次服裝設計大賽的統一風格。最後還是妥協了,即使西裝革履,戴個狗牌項鍊應該也沒那麼違和,是吧?
戴維于是把項鍊套到脖子上,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嘴裡淡淡吐出一句:“這也是私人助理的工作之一嗎。”
這種時候的戴維就連吐槽都很溫柔。路川的心也跟着顫動了一下,用膝蓋在床上行走床邊,在戴維跟前跪停下來。“太是可塑之才了。我果然眼光不錯。”
戴維微微挑眉:“你稍微穿件衣服再說這句話,還真能像個老闆。”
不知道是健身的确卓有成效,還是路川這陣子忙得更瘦了,他覺得自己還沒用力,就把路川掀翻在床上了。剛想湊過去看看小孩摔疼了沒,目光劃過光滑的脊背向下凝視,又錯愕了,定了定神才道:“怪不得洗澡洗了那麼久啊。”
“我說了,你是頭号粉絲啊。”
路川把頭埋進被子裡,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遊刃有餘一些。
“提前做好準備是應該的,這是……給頭号粉絲的專屬福利。”
可惜這種遊刃有餘隻撐了幾秒,很快路川又把頭從被子裡拔出來,恍然大悟似的:“哎呀,忘了買最關鍵的東西!”
戴維:“……我帶了。”
好啊,這麼窩窩囊囊地準備做大事是吧?路川在昏暗燈光下看他羞紅的耳廓,又氣又笑。
“你不是說你沒有非分之想嗎?!”
戴維:“……”
順手的事。
一直以來路川覺得耳鳴的聲音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像老式電視機剛按開遙控器時的電磁波,一種像心電圖一條橫杠時的“哔——”聲。今天他才知道第三種。
先是聽覺變得異常敏銳,皮帶卡扣的咔哒聲,衣服布料與床單摩擦的聲音,手掌和皮膚摩擦的聲音,自己在呼吸中有點變了調沒忍住的聲音。
然後觸覺後來居上,皮膚要被點燃了,自己身上原來有某些地方的皮肉比其他處更敏感,原來在疼和癢之間還有一種令人有點癡迷的中間态。
房間裡開了空調,路川卻一直覺得又熱又渴,努力扭頭去尋找一個柔軟的水源。耳鳴前的最後一段,他聽見自己支離破碎地誇獎、責罵、請求又拒絕,聽見戴維喘着粗氣在耳邊喊他的名字,對自己的誇獎和責罵不以為意:“我說了我學東西一直很快。”
然後伴随着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被泡進水裡,周邊的一切聲音都隔着一層障壁,模糊又遙不可及……
再睜開眼,戴維已經在旁邊憂心忡忡地蹲守了。
已經被養成一條有小狗牌的忠誠大型犬了。路川看着眼前這一幕,竟然就這麼趴着笑起來,伸手拍拍狗腦袋。“幹嘛這麼看着我。”
戴維仍然是一副擔憂又心虛的表情,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蛋。“我以為你……昏過去了。”
五感和理智才慢慢重新回到路川身上。啊,想起來了,自己剛剛就這麼……被秒了?
“疼嗎?”戴維看到他的表情逐漸痛苦起來,以為和第一次一樣,又要挨一頓好罵了。區别可能就在于,這次他覺得自己挨罵也是清醒着挨罵,大概也不冤枉吧。
路川搖搖頭,不想說自己身體對這件事的接受度似乎已經高了很多,表情痛苦是因為覺得太羞恥了——怎麼好意思老說人家小戴老師不行的……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秒男啊!
戴維才籲了一口氣,摟着他坐起來,倚在床頭休息。
“肚子餓不餓,一會兒洗個澡我們去吃飯。”
路川回手抓了一把,還是硬的,自己也有點虧心:“那你怎麼辦?”
戴維:“……”
謝謝你啊,這種時候還在為我考慮,你這個善良又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