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日第5更(5/19)
九月,東京某處古典莊園。
九月底的秋意,已悄悄為世界塗抹上一層薄薄的涼意,但在此處的莊園裡,時間仿佛被茂密的綠意凝固在夏末與初秋的交界。這裡還沒有呈現出秋日的那種絢爛的金黃與火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濃郁、近乎永恒的綠。
莊園中部,一座氣勢恢宏的歐式古典大理石建築靜靜矗立,精美的尖拱、花窗玻璃以及牆面美麗的浮雕裝飾,更為這裡增添了某些神秘而莊園的宗教氣息。
建築内部,某處會客室,這座莊園的主人:高橋一郎——一位頭發已經斑白的,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從主位沙發上坐起,笑容滿面的握住金發青年的手:“今天的會談很愉快,預祝我們合作順利,波本先生。”
“合作愉快。”降谷零點頭。
應組織要求,今天他來到這裡,與一位名聲在外的低調世家的掌舵人前來約談合作,當然,由于背靠财大氣粗的黑衣組織,不出所料的,談判非常成功。
不過,最後還剩下一件事沒有解決。
降谷零與莊園主人告别後,跟随引領來到出口處,他在即将走出大門之時,他左右看了看,随後回頭,對着略有些疑惑的侍者問道:“君度,就跟我一起來的那位,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啊,那位先生啊,”侍者對伊佐鶴印象深刻,“他跟我說他先去找您了,叫我們不用跟着,他沒有跟您聯系嗎先生?”
果然。降谷零笑笑,對撒手沒的少年在心中表示無奈。自從他們三人獲得了代号之後,親愛的君度大人就像是欣慰于自家孩子終于成長了可以出去自由飛翔的父母,對他們的工作極為放心,基本從不多過問什麼。像某些簡單的小任務,即使伊佐鶴跟他們一起執行,偶爾也會放權讓他們自己放手去做。
顯然今天的這筆生意,也被伊佐鶴視為“簡單的小事了。”
剛才談判休息的間隙,電話聯系不上,短信也不回,這位甩手掌櫃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降谷零頭疼的揉揉額頭。
“或許,”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身旁的侍者,“這個莊園裡有沒有池塘、湖泊之類的地點呢?”
“有的先生,”侍者微微鞠躬,随即伸出右手指出一個方向:“這條路,走到盡頭,可以看到一個天然的湖泊。是否需要為您引路?”
果然。降谷零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
走出門口,走下石階,不遠處一條不規則灰黑磚石鋪就的小徑蜿蜒向前,降谷零擡腳踏上磚石小路。這小徑兩旁并非開闊的草坪,而是被層層疊疊、高低錯落的綠色所擁抱——高大的喬木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兩旁,樹冠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深邃的綠色穹頂,濾下了柔和、斑駁的天光。陽光在這裡不再是主角,而是化作了在林間跳躍的金色碎片,勉強照亮路徑。
空氣中彌漫着濕潤的泥土氣息、腐爛落葉的微醺、以及各種綠葉混合的清涼芬芳,深吸一口,涼意仿佛能沁入肺腑。
小徑并非筆直,而是随着地勢和植被自然曲折,常常一個轉彎就将身後的景象遮蔽,隻留下前方被綠意包裹的未知。光線也因此忽明忽暗,更添幾分神秘與幽靜。四周極其安靜,隻有風穿過不同高度葉片時發出的、層次分明的沙沙聲,間或夾雜着幾聲清脆的鳥鳴。
沿着主路深入,植被愈發茂密原始,小路也變得更窄,有時甚至隻是一條被踩實的泥土小徑,蜿蜒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之間。光線也更顯昏暗,綠意濃得化不開,仿佛行走在一條通往秘境深處的綠色隧道。涼意也更甚,帶着湖水的濕氣。
就在這層層綠意的盡頭,視野陡然開闊。一片令人心醉的翡翠色湖泊如同鑲嵌在密林深處的巨大寶石,毫無征兆地呈現在眼前。湖水是那樣清澈、清透、幹淨,呈現出一種純淨而深邃的湖綠色,仿佛将周圍森林最精華的綠意都溶解其中。湖面開闊,微風是這裡唯一的常客,它輕輕拂過水面,瞬間打破了鏡面般的平靜,蕩起層層漣漪。陽光趁機灑落其上,無數細碎的光點在漣漪上跳躍、閃爍,整片湖面瞬間波光粼粼,如同億萬片被打碎的綠寶石在起舞,閃爍着靈動而耀眼的光芒。
湖泊的中央,正靜靜漂浮着一葉小舟,它顯然是這裡被遺忘的居民。曾經或許有着明亮的原木色或漆色,如今在長時間的風吹、日曬、雨淋的共同作用下,顔色已經變得灰暗、斑駁、深沉。它靜靜地停泊在波光粼粼的翠綠湖面上,像一件被自然精心做舊的藝術品,無言地訴說着時間的流逝。船身随着微小的波浪輕輕晃動,仿佛在做一個關于遠航的、沉睡的夢。
小徑的盡頭,就在湖畔最佳觀景處,向内延伸出一座深棕色的木質棧橋。橋身飽經風霜,木頭的紋理深刻而清晰,呈現出歲月沉澱的古銅色或近乎黑褐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