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收回視線時,她看到唐永峤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時清夏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挪開視線假裝沒看到。她不想和唐永峤正面碰到,甚至也不想和他說話。
唐永峤膝下無女,何婉和時顧賢陪他一起走到今天可以說是左膀右臂。
他甚至想要把時清夏培養成他的人,為他做出貢獻。
在時清夏出逃之前,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試探過她。
唐永峤的合作夥伴多到數不清,他在尋找合适的人,利已的人,經常和别人說把時清夏當作親閨女來看。
這次也不例外,對于時清夏來說,這是一種變相的被迫相親。
時清夏本就适應不了這種場合,每次都是堅持到一半就找借口離開。
一圈下來,真正認識的沒幾個,大部分都隻是打個照面,她也插不進去話。
她想不被束縛,想要自由的活着,但這似乎成為了一種奢望,尤其是回來之後。
她的翅膀飛不出去這牢籠,她又想逃了怎麼辦,可最終還是要回到原點。
時清夏手中的酒已經不知喝了幾杯,她握着快見底的酒杯,将最後一口飲下。
趁着父母不注意,她走到相對較人少的區域,站在落地窗前剛好可以看到後花園裡的那座噴泉,水珠在光影中交錯跳躍,到處都是星星的碎片。
突然,溫柔的小提琴聲裡發出刺耳的聲響。
宴會廳裡響起玻璃杯落在大理石上的破碎聲,時清夏側目,被吵鬧的動靜吸引。
是一個女生手中端着剛拿好的點心和一杯橙汁,她穿着高跟鞋被某位總裁家的調皮孩子撞了下,重心不穩。
她為了穩住身子,手中的點心扔了出去,橙汁撒出,雙手抓住了面前側身站着的男子衣服。
手中的橙汁杯掉在了地上,男子扶住了她,他的衣服遭了殃,點心沾到了他身上,被橙汁潑了一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生驚呼,站穩道着謙。
她面露驚慌失措,聲音裡明顯發顫。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眉頭微皺,露出一點不悅,到是沒有責怪。
他面不改色的問一旁侍者要來了紙巾,有條不紊地擦拭着衣服,朝着還在道歉的女生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低頭神色自若地整理着。
不少朝着他們投來眼光的人還以為會有一場好戲,結果寡淡無味,匆匆散場。
宴會廳很快恢複熱鬧,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
時清夏的視線越過人群,目光停留在季椿禮的身上。他好像就是剛剛那位扶她的人。
衣服上的污漬似乎很難擦掉,他換了好幾張紙巾,仍然留有明顯的痕迹。
專心擦拭的季椿禮似乎感受到了時清夏熾熱的目光,他擡眸,迎上她的視線。
突然的對視,時清夏身體僵了下,心莫名地緊張起來。
目光卻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五官在她的眼裡變得清晰。
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仿佛隻剩他們的存在,失神片刻。
季椿禮率先移開了眼神,他的神情略顯慌張。
時清夏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他就開始有些手足無措了,一時不知道該把手中的紙巾放在哪裡。
對于時清夏來說,季椿禮是意料之外的人。
他的那雙眼睛,很像他。
她盯着他出神,恍惚間她再次回到了那個短暫的夜晚,也是個意外碰到,他走在前面路過,她不由自主地跟在後面。
後來變成了他跟在後面,她假裝路過他的身邊。
她次次下定決心想要認識他,卻次次退縮從他身邊逃跑。
那種感覺很奇怪,她說不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思念過度,竟覺得他們很像,尤其是把眼睛下面擋住的時候。
那時的她,也隻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就陷進去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她在外的那一年多裡,大多的因素是因為那個人,即使後來沒有再遇見過。
怎麼辦?她才剛回來,說好的要忘記他,可現在遇到像他的人,她就放不下了。
季椿禮手上雖還在弄着衣服上的污漬,可心思莫名被勾走,餘光忍不住偷偷地看時清夏。
他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僵硬,他這是怎麼了。
“先生,剛剛不好意思,我哥有一套備用西裝,我去拿來可以先換上。”女生剛剛走了之後,去找她哥說了這兒發生的情況,得到允許她又返了回來,詢問季椿禮。
季椿禮聽到聲音,擡頭不經意掃過時清夏,發現她的視線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在發呆。
他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心跳卻亂的很。
耳邊再次響起女生的聲音,季椿禮才回神,他沒回頭,面無表情地回絕:“不用了。”
他看向時清夏的視線忽然被幾道身影隔絕,随後時清夏的身影也不見了,心裡竟有點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