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椿禮側身看向卡座,時清夏遊刃有餘的玩着遊戲,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原來時清夏隻是見到他才會變得膽怯。
他順手拿起果盤裡的水果送到嘴裡,同時他也确定了一件事。
這晚,久别重逢的她們都喝了酒,聯系了代駕回家。
時清夏沒怎麼喝,頭腦算是裡面清醒的,白初和陳嶼然回家的路線一樣,周知衍放心不下,所以一起和她們走。
顧叙也被家裡司機接走,聞燃說的去衛生間遲遲也沒有回來,隻剩時清夏和季椿禮一前一後的站在4°的門外。
時清夏本想先給季椿禮叫一個代駕,讓他先走的。
季椿禮沒同意,執意讓她叫一個代駕一起走,還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能放心嗎。”
他聽到時清夏回複他說:“我們不順路。”
季椿禮不悅地沉了臉:“那要代駕做什麼,我不付錢?還是繞路到不了?”他一股腦的将車鑰匙塞到時清夏的手中:“你的車明天再來開。”
時清夏說不緊張是假的,這算是他送她回家了吧,心情不由得愈發激動。
夜晚的風,吹的涼,本該感到寒冷打哆嗦。
季椿禮卻渾然不覺,他的臉色微微泛紅,嗓子裡總覺得有異物堵着,他有些難受,腦袋發脹,昏沉沉的坐在了台階上一言不發,眼神裡透露着迷離與恍惚,靜靜地看着時清夏一會兒。
時清夏看着手機軟件上的代駕成功接單,擡頭注意到了季椿禮的異常,有些擔心:“你喝多了?”
季椿禮胳膊肘放在腿上,手心撐着臉頰,垂着眼簾輕搖了下頭,聲音沙啞:“沒有。”
他也奇怪怎麼突然這麼難受,可這風一吹,又好像沒有感覺,心裡亂糟糟的跳動,他隻喝了時清夏給他調的那杯,按理說他不是一杯倒的酒量。
“你身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時清夏眉頭微蹙,走近,觀察起他的狀态。
“應該沒事,走吧。”
季椿禮的聲音虛弱,有些呼吸不過來,視線裡看到代駕騎車到達,他慢慢起身,站直的瞬間,腦袋猛地一陣眩暈,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很快眼前一片黑暗,身體直直的向前倒了去,耳邊傳來時清夏焦急的聲音,漸漸遠去,意識全無。
季椿禮整個人重重倒在時清夏的身上,她的心猛地一揪,瞬間慌了神,他的狀态根本不是醉了,她焦急地喊着他:“季椿禮,季椿禮......”
季椿禮毫無反應,時清夏的手微顫,好幾次沒解開手機屏幕,她甚至感受不到季椿禮的呼吸。
代駕師傅放下車子快速朝他們走了過來,看到情況立馬撥打了急救電話,4°離醫院有段距離,時清夏等不了,把車鑰匙扔給代駕師傅,一起把季椿禮塞入後座。
時清夏緊握着季椿禮冰冷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指,聲音顫抖帶着哭腔,喃喃低語着:“季椿禮你一定要撐住啊......千萬不要有事......”
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模糊了視線,下一秒就落了下來。
她之前在4°看到過有人因為酒精過敏昏迷休克,如果救治不及時,短時間内會導緻死亡。
淩晨的路上車不多,司機為了早點到醫院開的很快,但也避免不了查酒駕的交警在值班,交警将他們攔下,司機解釋一番情況,交警在前面為他們開路。
醫院提前得知消息,早已在大門等着。在他們到達後,快速将季椿禮從車裡擡了出來,放到轉運床上,推到了急診室裡。
時清夏跟在後面抓着他的床尾,看到關門的那一刻,她撐不住了,雙腿發軟,無力地靠着牆,蹲在了地上。
她的腦袋埋在雙臂裡,肩膀微微顫抖着,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過了許久,急診室的門被打開,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時清夏起身的時候腳下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醫生神情溫和地告知時清夏,季椿禮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需要留院觀察一晚,等他醒來,明天再進一步查過敏源,待會兒會送到病房裡。
聽到這裡,時清夏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得到了舒緩。
沒事就好,她真的快要吓死了。
季椿禮被送回病房,醫生護士弄好一切,囑咐了幾句離開。
時清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底閃爍着心疼,不由得抓起季椿禮的手,這是她第一次明目張膽的握他的手和看他,指尖觸碰到他手心上的老繭,有些粗糙,應該是他常年練習騎馬反複摩擦出來的。
她的視線轉移到季椿禮蒼白的面容上,他的臉色還沒有恢複,嘴唇發幹。她走到飲水機涼熱各接一半,拿着棉簽蘸了蘸,身體微微傾斜,伸手緩緩湊近他的嘴唇。
季椿禮的眉頭緊皺着,一定很難受吧。
時清夏的指腹輕輕揉在他緊皺的眉頭上,想要撫平。在她的揉動下,他的眉頭不再擰着,微微舒展了幾分。
她有好幾次犯了困昏昏沉沉的,硬是撐着不睡覺,等着點滴輸完,叫來了值班護士給撤下。她才坐回到椅子上,趴在床邊,腦袋枕着手臂慢慢睡着。
臨近三點半,窗外微弱的月光照進,季椿禮才慢慢醒來,滿屋子消毒水的味,他緩緩擡起眼皮環顧四周,是醫院,他想起自己好像是暈倒了,是時清夏送他來的醫院吧。
他的嘴有點幹,準備下床倒水喝。他動了下,右手卻被緊緊握着,他側頭看去,是時清夏抓着他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