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衎最近感覺很不對勁。
窦衎最近感覺倪初久很不對勁。
窦衎最近感覺倪初久對自己很不對勁。
比如前幾日他休沐在家,喝茶的時候腳下踢到個籃子,拉出來發現是倪初久給那隻小白狗做的木頭骨頭,不知怎的自己就突然來了興緻,想要雕刻木頭。
說幹就幹,他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草草畫了個圖紙,當即就開工。那木頭剛被他削出個圓潤的頭部,突然,身後冷不丁有人說話吓了他一跳。
“你雕的這是……要送給誰?”
“不送給誰,”窦衎随口回答:“手癢,自己雕着玩。”
倪初久對着回答顯然不是很滿意。往常他關心完窦衎都會直接走開去忙自己的事,但這回,他卻徑直在窦衎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今天天氣挺好啊,不出去逛逛嗎?聽說東市最近在舉辦什麼鮮花節,這都快入冬了,很是稀奇,好多姑娘家去看呢!”
窦衎削掉一卷木片,淡淡道:“我喜歡在家躺。”
倪初久:“人不能那麼懶。”
窦衎:“我在學你。你怎麼不去?”
倪初久:“……”
見對方吃癟,窦衎心情極好地揚了揚嘴角,擡眼還想逗他幾句,誰知倪初久卻伸手搶走了他手裡的木雕。
“你手法不對,這樣容易削到指甲。”倪初久耐心地給他演示了正确手法,同時不經意問道:“最近晚上睡得怎麼樣?”
“挺好。”
“沒有睡不着,半夜做奇怪的夢,醒來一身汗?”
窦衎發現倪初久完全不會說謊,這一通拐彎抹角又是讓他多出門接觸下别人,又是問他有沒有做春夢的,分明把就是那天在兵部看到的春宮圖當成是他窦衎私藏的了。
天地良心,那書還真不是他的,是當時一起返程的另一個将士的。對方這次回來之後便要成親,行囊裡鼓鼓囊囊全是裝的邊疆買的給她未婚妻的異族首飾布料什麼的。所以那本春宮圖塞不下了就暫時放他包袱裡,誰能想到恰巧被倪初久看到了。
不過窦衎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他上輩子還是有好好學習這類知識的。甚至他爹還專門跟他聊過如何合理纾解自己的欲望。
倪初久這幅難以啟齒但又十分想要跟他談談的樣子,卻是讓窦衎覺得有意思的很。難得見到倪初久抓耳撓腮地吃癟,窦衎起了壞心思。
“有啊。”他一出口,就見倪初久的眼睛瞬時亮了起來,“夢到我阿娘跟阿爹了,我們在院子裡吃鍋子,那時候是夏天,我出了好大一身汗。”
倪初久愣住,眼裡的光瞬間熄滅,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神情頗有些落寞和凄涼。
他正懊惱,就見對面的窦衎低着頭兩肩一聳一聳的,像是在哭?他湊近一看,頓時炸毛——
“好啊,你小子故意耍我是吧!”
*
這次去邊疆的鎮壓任務完成得很漂亮。窦衎他們同時帶回了各族的賠禮和貢品。楚岚心情大好,這天特意傳了倪初久和他進宮,說有好東西要給他倆瞧瞧。
二人到了皇宮後花園一看,人還不少,除了楚岚、楚黛,成施和崔懷慈這倆老熟人也在。
“哎,你倆來晚了,先自罰兩杯吧。”
涼亭裡,成施坐在石桌前,隔着老遠就中氣十足地跟他們打招呼。楚岚坐于另一側,聞言十分配合地給兩隻空杯子滿上了酒。崔懷慈和楚黛則倚在一旁的美人靠上聊天。
窦衎還未行至桌前便聞到濃郁的梨花清香。
“梨花釀?”倪初久也聞出來了,雙手伸出正欲拿起兩隻白玉酒杯,打算把窦衎的份一起喝了。窦衎卻先他一步端起了其中一隻,仰頭一飲而盡。
酒香卻不辛辣,是以大口咽下也不嗆嗓子也不上頭,反而有慢慢濃郁回甘爬上舌根。
有熱烈的拍手聲傳來,窦衎放下酒杯咂嘴眯眼,發現是成施。
“怪不得有人說你倆不對勁,我還當他們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倆真的在鬧别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