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初久終于舍得從書裡擡起頭,被他堪比城牆的厚臉皮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負責?”指着自己的臉,倪初久嗤笑,這招惡人先告狀好不荒謬:“那你之前親我那麼多回,你怎麼不負責呢?”
“我負責,我巴不得馬上就負責!”窦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我日日夜夜都想對你負責,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意識到自己中計,倪初久撇嘴。跟這種無賴沒什麼好說的,他别開眼,起身離開。
卻見窦衎先一步将門關上,後背将門堵死。他死死抓住倪初久手臂,不讓他掙脫。
“我原來以為你顧慮我們身份,因此一直不願接納我。但昨日你主動護我,我是真的又驚又喜。”一想到那畫面,窦衎嘴角就無法抑制地上揚。
“那是你頭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認我倆的關系。”
見自己躲閃不了,倪初久也幹脆回望:“你想多了,那隻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我對你隻有兄弟之情,沒有别的想法。”
“我不信。”窦衎不再被倪初久的否認亂了神智。盯着他的雙眼,窦衎學着他前晚的模樣:“‘兄弟怎麼了?我倆又沒血緣關系,我還就好這一口!’”
看到對方嘴唇緊閉,臉頰卻驟然變紅,窦衎忍不住輕笑:“信誓旦旦下套的人是你。”
他上前一步:“但心甘情願落網的人是我。”
一指節的距離,窦衎閉眼,側頭吻了上去,倪初久沒有躲開。雙唇輕觸,他淺嘗即止,離開時,四片唇勾住,依依不舍,他滿心歡喜,勝券在握。
“你不抗拒,感覺這東西騙不了人。”窦衎認真道:“試試吧。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試試接受我。”
窦衎眼神濕漉漉,像隻在街角淋了一日一夜大雨隻為等他出現的犬狼。倪初久口幹舌燥,一股煩悶和焦躁上湧,在他腦中喧嚣不已,卻并不讨厭。
“試試吧。”窦衎捧住他後頸,像海神低語,誘惑着他。
“介意外人眼光的話,我會藏好的。”窦衎喘息,呼出的氣一小股一小股噴灑在倪初久臉上,狼爪子一樣:“但我有時候忍不住,你太好了。”
他垂眸,目光落在倪初久那荔枝果肉般發腫的唇肉上,緩緩低頭。倪初久以為窦衎又要湊上來吻他,下意識閉眼,緊接着額頭一暖。
“不着急,我等你的回答。”
身前的壓迫驟然離開,窦衎打開門走了。
倪初久站在原地,慢慢捂上胸口,感受那快要沖出身體的震動。
......我不抗拒嗎?
*
一晃到了跟舒且約定的那日。
去還是不去,倪初久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屈服,畢竟他實在沒辦法拒絕小炒黃牛肉和蔥香濃蛋炖豆腐——此前傳信中他提過一嘴自己最近的喜好,沒想到舒且記住了,還刻意準備了,提前傳信告訴了他。
這下哪怕是鴻門宴,他也非去不可了。
倪初久下樓,就見窦衎蹲在客棧門口和幾個眼熟的小孩正打陀螺,應該是等了他有一會兒。
見到倪初久,窦衎站起身,跟還沒他腰高的幾個玩伴道别。沒像以前那樣湊上到倪初久身邊做粘人精,而是很有分寸地隔了半個人的距離。
不會太過親密,也能讓旁人一眼看出他倆是同行人。
昨日他再次表露心迹,給倪初久留下了考慮的餘地。對方雖然沒立刻回答,卻也沒當場拒絕,這對窦衎來說就已經是極好的信号。
他需要耐心等待。
美食街一如既往的熱鬧,擦身而過的人流喧鬧又急湍,而他二人卻似兩塊沉悶的頑石橫在中間,随波逐流。
說點什麼?
“你不會失望的。”窦衎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你又知道?”倪初久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