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二人也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神仙,禁欲完全是因為倪初久身子還沒好,經不起折騰。半月前擦槍走火,吻得忘乎所以,當晚倪初久身子就報複性地燒了整夜。窦衎跪在床前連着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以此警醒自己不能失了控制。
天知道他這半個月起每日早起一株香時間是為了什麼!
雖然心裡恨不得上天一腳踹飛太陽、将月亮拽下來,窦雲霁面上還是一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我都行,隻是今日你不是要去鳴蟲麼?”
所謂鳴蟲,講的是按照四季時序,君子攜蟲前往集會,享的是吟詩烹茶聽聲之樂,窦衎還是纨绔的時候沒少參加這類活動。
雙手叉腰,得意地墊腳,倪初久從兜裡掏出個竹籠:“我有秘寶——步姑娘給了我這個牛仔蠱。有了它,管他什麼蟋蟀王還是蛐蛐後,見了它嘴巴都得乖乖夾緊了縫上。我估摸着未時就能結束,正好去宮門接你。”
窦衎知道這蠱,蝈蝈大小,卻能發出野牛一般響徹密林的叫聲。毫州城的鳴蟲略微有些不同,不講雅,隻講奇,越怪越好。倪初久帶着這個去,跟舞弊沒什麼兩樣了。
轉眼到了午後,然而窦衎在宮門口站了許久,倪初久才姗姗來遲。
“怎麼這個表情?累着了?”
與晨時判若兩人,倪初久一臉愁容地掏出竹籠。就見那牛仔蠱懶洋洋趴在裡頭,腹部明顯突出渾圓一團。
“過五關斬六将,本來都赢了,這蟲突然胃口大開,一口将王太尉那隻金蛉子給吞了!你都想不到,就眨眼的功夫,隻剩兩根須在嘴外頭支着......”
倪初久表情難看地好像是他自己吞了一嘴那蟋蟀:“那金蛉子品相極佳,以嬌貴難養出名。王太尉一把年紀,氣得拐杖都拿不穩,差點兒要給我安上個欺老的罪名......”
窦衎哭笑不得。
回府吃飯的時候,大抵是悲傷化為了食欲,倪初久那雙筷子就沒停過。窦衎擔心他噎着,讓他吃慢點。換來後者的小聲嘟囔,說要什麼夜裡消耗大,得多吃點。
窦衎腦中登時回憶起那本“秘籍”,筷子一轉,給他夾菜。
不料晚飯油膩,倪初久吃得又快又多,結果撐得不舒服,隻好又拉着窦衎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想着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二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變數又徒增。
院子四角都燃了石燈,柔和燈光恰到好處地籠罩整個院子,并不會晃眼,壞處則是院子正中四盞燈交界處會有些昏暗,半身以下時常看不清楚。今日就是這麼巧,不知誰沒關好鳥棚的門,倪白飯聞着味兒飛來了院子,背着翅踱步,竟是要咬一口吞下院子中央地上那牛仔蠱!
倪初久一個箭步沖上去制止,卻沒想一滑,把腳崴了。
“嘶!”
沐浴後,二人回到卧房。窦衎跪在榻前地上,大腿上踩着倪初久的腳,右手握着倪初久的腳腕子,擡頭觀察倪初久的神色。
“這樣好點兒沒?骨頭扳回去了,腳還不能使力,明早我去給你找一個王太尉的同款拐杖來,這幾日你就别想下地走了。”
“嗯——”呲牙咧嘴耍賴似地往後一躺,倪初久活像條案闆上掙紮不能的魚,長歎一口氣,終于被現實擊倒:“算了,在上頭太累了,還是你來吧。”
“你确定?”
“嗯!”撒氣似的從鼻孔哼出聲,憋起一口氣,倪初久半撐起身子。在窦衎眼裡,這人濕法垂眉,未受傷那隻腳挑釁地踩上自己的大腿,腳尖點點:“你不想?”
窦衎隻覺那藥油厲害得很,登時起效像把烈火,沿着倪初久搭在他腿上的腳一路向上,耀武揚威地燒到他的小腹和胸口,燃燼之後又是冰涼一片,呼吸掠過都能掀起一陣揪心的癢。
窦衎于是用眼神和動作将自己的答案明明白白傳達給對方。
他的手開始往上攀登,沐浴之後的内衫松垮,隐秘的開口向他發出最原始的邀約。
窦衎啞聲:“其實,還有種方式,阿熙可以在上頭,要試試嗎?”
得到無聲的準許,他如願以償地将人抱到身上,熱烈動作間沒忘記照顧好那隻受傷的腳。
那夜倪初久“在上頭”的要求,終于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充分的實踐。
窦衎認為他應當是十分滿意的,畢竟從那日之後倪初久再也沒提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