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心态爆炸了。

别喊了兄弟，别喊了！就算喊了我也不可能跨過系統守則和角色有私下對話的好嗎？别嚷嚷，求你把我當成一個不重要的設定忽略掉吧——

系統刷的一下關掉顯示屏，可惜手慢了一步沒有關掉聲音，所以林下愛一下子拔高音量的聲音結結實實的傳入耳朵：

“什麼校長？？？”

校長.系統：。

【呵。】系統把宿主揣心裡，宿主把系統踹溝裡。

“哦哦。”林下愛一下子想起來自己之前說了什麼東西，咳嗽一聲，一秒切換深沉臉。

于是太宰看着少女後退一步，就這樣一屁股坐在床墊上，翹起二郎腿。她單手撐額頭，隻留下一條精心計算過、硬别出來的、刀削般鋒利的下颌線。

側臉攏在影子裡，睫毛低垂，靜谧而神秘。

【……】

【……等等！】

系統顧不得心态爆炸了，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以至于原本都自暴自棄癱倒的數據都支棱了起來，機械聲第一次破了八度，不可置信地質問：【大傻春你要幹什麼——】

隻可惜腦内交流還是太慢了。林下愛開口了。

隻見，少女冷笑連連，鼻孔朝天，“校長如此尊貴之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三年前就想說這個台詞了！！】說完後林下愛興奮地搓了搓手，如此鼓掌。

系統：【。】

系統忽然不知道剛才無力的原因了，畢竟沒什麼能比得上這一幕的狗血程度。智能AI無言以對、閉嘴不言、心态平和。你要不還是把我删了吧，我真的不想迎接小尬劇了。

然而經紀人還在輸出。

“呵，我告訴你，隻有我這個經紀人，才有直接面見校長的殊榮。像你這種——”林下愛擡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沒有閹割過的男人，是不可能看見我們魔法少女校長的！”

太宰那句“要怎麼才能呢？”就這樣卡住了。

太宰治微笑着安靜了。他也似無言以對。

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誰讓她這麼風華絕代聰明才俊，接不上天才的話很正常的啦。林下愛習以為常地無視了房間裡古怪的氛圍，從深沉臉切換成反派臉後又切換成了世外高人沉痛臉，搖頭歎息，“不過罷了，既然你說了，那我便告訴你吧。”

“遙想……”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

真的以為自家測試員會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力挽狂瀾還沒來得及開始欣慰的系統：【？】

并不以為對方會說出什麼根本沒抱有期待但猝不及防呗丢了壓縮包、被中文超鍊接嘩啦一下沖過大腦、下意識有些惡心的太宰：“？？”

“……”

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在背什麼的林下愛已經來不及收回程序了。

她一個踉跄，坐着平地摔。嘩啦嘩啦，兵荒馬亂，林下愛以頭搶地，龇牙咧嘴——

【我這張破嘴都在說什麼啊！！！】

林下愛捂住臉，一動不動。一分鐘後，林下愛神情冷靜地爬了起來。太宰仍然在對面，連姿勢都沒變過的看着自己。不像她，短短幾分鐘内已經做了無數個假動作。

林下愛輕咳一聲。

她若無其事地換了一邊二郎腿，展示另一半邊臉的下颌線，擺好pose後總算心滿意足，不玩了。黑發綠眼的女生坐端正，笑語盈盈，“好吧，我不亂說了——”

她的表情雖然像是要說什麼大事，但無人對此抱有期待。人之常情。

“或許，你聽過量子力學。”

擲地有聲。

“和平行世界！”

……

林下愛依稀記得那個遙遠的午後，她在家裡第一次接觸到了魔法少女の奧秘，從那以後便和凡夫俗子有了實質性的差别。魔法少女透過黑色的盒子嚴肅的與她對視，向她展示少女們懷着熱血與希望的日常。

系統斂眉沉思，【電視機？】

後來，她又通過文字發現了多次元宇宙的奧秘，再加上自己親身經曆，終于徹底看破了世界的真相！

系統一棒定音，【小說。】

林下愛若無其事，朗聲道：“宇宙中有無數的世界以及無數的可能性。”

“無數的世界就像泡沫一樣擠在盒子裡，這些間隙裡則是誰也不知道的深淵。有些世界可能在下一秒破碎，也有些可能一直漂浮着，還有些，這會因為種種意外碰撞在一起，有可能疫情毀滅，也有可能互相融合——”

“你說的确實沒錯，總之，事情确實像你想的那樣：咒術師是另一個世界的産物。”

林下愛如此深沉：“你們兩個世界意外碰撞，并不合适的體系強行互相兼容，造就了如今的場景。”

她想了想，給自己說的話打了補丁：“實不相瞞，其實魔女就是碰撞時意外從夾縫裡湧上來，被人類所遺忘的絕望、被抛棄的舊物。我們魔法少女不僅要和魔女做對抗，還要維護世界的和平、保護人類。”

“隻可惜，這次融合太突然了，”林下愛凄慘地擦了一下眼淚，“原本應該是有組織、有計劃、有目的性的針對魔法少女與魔女展開良好課外活動，但是我們學校——”

“意外被炸毀了！”

“其他老師都不知道被丢到哪裡去了，隻有我這個實習經濟人還在這個世界裡，苦苦支撐！真的是、害苦了我呀！”

林下愛幽幽的歎息一聲，傷心欲絕地說完，後面才接着說，“你是第二個發現世界真相的人，我隻告訴了你。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秘密了，你千萬不要跟别人說。”

這時她才想起來去看對面的人的反應。

對面的人不置可否地凝望着自己。他鸢色的眼睛好像帶着某種看破人心的魔力。半響，他沒開口，林下愛盯着他。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眨不眨，就連睫毛也不抖動——

“……那個、那個……”

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怯懦躊躇而不安的，“經紀人姐姐，你坐到我的手了。”

林下愛原地起跳。

林下愛一回頭，［敦］躺在床上，擡頭看着自己。除了臉色有些白，一切看上去都很好。

“你醒啦！”

林下愛驚喜萬分，興高采烈，情難自禁地就是撲上去一個貼貼，把身後的太宰抛之于腦後，抱着小月下就是一個嚎啕大哭，雖然沒有眼淚但聲情并茂的喊道，“我可憐的孩子啊你終于醒了！嗚嗚嗚，想死你媽媽了！”

太宰治不由自主的伸出爾康手，慘遭忽略。

林下愛已然沉浸在自己的藝術裡無法自拔：【臉頰好軟啊嘿嘿。】

［敦］整張臉差點被壓扁。她就知道。銀發的女孩如果能伸出手的話此刻一定把人掙紮着按開，然而此時，她隻能有氣無力地側過臉，臉頰肉都被擠到變形，超級努力把眼睛睜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經紀人、經紀人姐姐！我呼吸不到空氣了——”

林下愛總算放手。

“餓了麼？渴了麼？”林下愛眼巴巴地看着，像是冷宮裡瘋掉的妃子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兒，也像是産房外剛牽着生産完丈夫的手的妻子，小嘴叭叭叭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頭疼不疼？心情怎麼樣難不難受？？你還生氣嗎？想不想看動畫片？我現在就叫醫生——”

［敦］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