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似乎突然變得更加濃重,他感覺喉嚨發緊,心裡一陣酸澀。
"你們回去吧,這裡有我。"喬主任對店長說,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沉穩。
元骁聽着店長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随後,傳來椅子被拖到床邊的聲響。他半邊臉上纏着紗布,遮住了一隻眼睛,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和手臂上布滿了淤青傷痕,看着觸目驚心。
“你差點傷到眼睛,好在都是些皮外傷。”喬主任說完,頓了頓,聲音放得溫柔了些,“老柴和我說過你的情況,你在醫院上班本就壓力大,還去酒吧兼職,身體哪能扛得住啊。”
元骁感覺有溫熱的毛巾輕輕擦過他的額頭,“你才二十三歲,身體可不是鐵打的,别太拼命了。”
元骁張了張嘴,想開口說點什麼,喬醫生卻擡手擺了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接着說道:“編制的名額就快确定下來了,我已經把你的報告提交上去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實習工資和試用期工資确實不高,再堅持些日子。”
說着,元骁隻感覺有個冰涼的物件被塞進手心,下意識握緊,才發現是一把鑰匙。“我在醫院後面那條街的小區有套職工宿舍,離醫院近,也安全。你收拾收拾,盡快搬過去住,别再這麼辛苦折騰自己了。生活上要是有什麼難處,别不好意思,盡管跟我說。我和你導師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就把我當成你的長輩,别有顧慮。”
病房裡安靜得隻剩下監護儀發出的滴答聲,一下又一下,仿佛在為元骁此刻複雜的心情打着節拍。元骁緊緊攥着鑰匙,金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硌得掌心發疼。
"好孩子,好好養傷。"喬醫生起身時,元骁聽見白大褂摩擦的窸窣聲,腳步聲漸漸遠去,病房門輕輕關上,元骁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終于放任自己閉上眼睛。
賀舟在家休養了些時日,臉上的淤青漸漸淡去,那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迹逐漸消失。他心裡,一場精妙計劃正在悄然成型。
賀舟回到嘉園别墅,推開門,屋内冷冷清清,家裡除了保姆在,不見其他人影,賀強和白秀秀一個都沒在家。不過,要是這兩人真的回來一個,那才叫稀奇事呢。
賀舟惬意地躺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一條腿悠閑地搭在另一條腿上,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着,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一手拿着手機,翻看着通訊錄,眼睛裡閃爍着精明的光。
很快,他撥通了錢宇的電話,寒暄了兩句,就直奔主題。“老錢,你說你長得也不差啊,怎麼在交女朋友這事上一點都不上心呢?”
賀舟嘴角挂着一抹調侃的笑,聲音裡透着幾分促狹。
“跟你混在一起,哪家好姑娘能看得上我啊!”錢宇沒好氣地回怼道。平心而論,錢宇屬于耐看型,單看外貌屬于上等,但和賀舟站一起遜色了一些,上等變成了中上等
“這事可不能怪我啊,你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全靠左手沖。”賀舟的笑聲傳過聽筒,讓錢宇都能想象到他臉上欠揍的表情。
“哎,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挖苦我的?我那叫潔身自好,大家彼此彼此吧。之前斐姐想和你搞一炮,你不也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就沒影了。”錢宇不甘示弱,立馬搬出之前的糗事反擊。
錢宇和賀舟一起熬過了高三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剛上大學那會兒,家裡管得沒之前那麼嚴格,兩人便跑去夜店消遣。兩人青春正好,渾身散發着少年的蓬勃朝氣,引得不少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可誰能想到,錢宇受醫學專業的影響,偏偏在夜店給賀舟科普起亂交的後果,當晚就把兩人給說萎了。
可耐不住年輕人好奇心重,沒忍住,兩人又一次跑去夜店,各自挑了心儀的美女去開房。都要提槍上陣的時候,賀舟突然問對方有沒有在醫院做過檢查,那美女嬌/喘着疑惑檢查什麼,賀舟含蓄地說是體檢,但凡不傻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賀舟結結實實挨了兩耳光。
錢宇更慘,第一次見到女人真實的落體,和看/片裡的女人感覺不一樣,和實驗室裡的骨頭架子完全是天壤之别。他按照書上的内容,認真檢查美女有沒有那些疾病的特征,那美女還以為少年有特殊癖好,便放任錢宇的動作。錢宇仔細檢查着,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和對方接過吻,心想會不會唾液傳染?結果一不小心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美女瞬間明白過來,直接對着錢宇一頓暴揍,最後還把他錢包裡的錢全拿走了,說是精神損失費。
就這麼着,兩人的初次荒唐體驗還沒開始就草草結束,兩人灰溜溜的各回各家,誰也沒再提過這件尴尬事 。
“話說回來,你跟藍沁到底怎麼回事?都快一年了,還沒和好嗎?”錢宇一邊說着,一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罐飲料,拉開拉環,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他口中的藍沁,是賀舟大三時談的女朋友,家庭條件和他們相仿,兩人不溫不火地談了一年戀愛,到了大四,藍沁出國留學,這段感情也就悄無聲息地畫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