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骁連頭都沒擡一下,賀舟的話如同耳邊風一般。
賀舟嘴裡嘟囔着罵了幾句。忽然,枕頭底下的手機響起了默認的鈴聲,叮叮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賀舟被吓了一跳,随即心中一緊,見元骁朝手機的方向望過來,他心虛地翻找起手機,嘴裡還故作輕松地說道:“哎呀,手機怎麼壓在枕頭底下了。”
賀舟把手機遞給元骁,沒敢直視他的眼睛,但随即又反應過來——自己在心虛什麼?手機裡的短信早就删幹淨了,有什麼好怕的?他故作鎮定地看着元骁接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柴雲”兩個字。
賀舟撇了撇嘴,心裡嘀咕:這麼晚了還給元骁打電話,看來錢宇這小子辦事效率不太行啊。
元骁接起電話,話不多,大多是對方在說,中途看了一眼賀舟,随後“嗯”了兩聲,便挂斷了電話。
“啤酒傷好再喝,煙我已經扔了。”元骁蹲在床邊,從床底拉出一個裝滿書的紙箱子,“這些醫學期刊給你打發時間,挑你感興趣的看看。”
賀舟“哦”了一聲,随手翻了一本,發現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配圖也毫無趣味。見元骁接完電話後心情似乎不錯,他試探性地問道:“有沒有什麼遊戲機之類的?這些書看着就頭疼。”
元骁搖了搖頭,随後又問:“圍棋玩嗎?”
“圍棋?”賀舟一愣,他不會玩!提議道:“玩五子棋怎麼樣?這個有意思。”
元骁盯着賀舟看了兩三秒,點了點頭。
他從另一個箱子裡取出一個棋盤。那棋盤宛如一件精緻的藝術品,表面經過匠人精心打磨,光滑如鏡,卻又不過分反光,恰到好處地映襯出棋子的光澤。棋盤與這簡陋的小房間格格不入,就像鳳凰落入了雞窩。
“這不是你買的吧?”賀舟沒忍住問道。
“朋友送的。”元骁簡短地回答。
“男的女的?”賀舟猜測是柴雲送的。
元骁奇怪地看了賀舟一眼,沒有回答。
賀舟問出口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轉移話題:“就玩五子棋,來吧!”
賀舟搶先拿走了黑子,兩人你來我往地開始下棋。
第一局,賀舟完勝。元骁慣用圍棋的思維,還沒适應五子棋的玩法,輸得很快。
賀舟得意地收起棋子,開始第二局。這一次,元骁漸入佳境,落子越來越快,賀舟緊跟其後。遇到下錯的地方,賀舟還喊着要悔棋,元骁笑了笑,沒有計較,任由他耍賴。
房間裡,隻剩下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響,偶爾賀舟對下錯棋子而懊惱歎氣。窗外的夜色漸深,屋内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
第二天清晨,賀舟醒來時,發現元骁不在房間裡。他心中一陣激動,忍着疼痛,艱難地挪到床邊,試圖下床,單腿支撐的身體讓他每挪動一步都顯得異常吃力,果然,靠自己行動還是太難了。
賀舟好不容易下地挪到桌子旁,距離門口隻剩下三步的距離。他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心裡不由得祈禱是其他住戶。看向窗外的陽光,這個時間元骁上班是不會回來的,透過窗戶看見外面隻有一片荒涼的綠化帶,連個人影都沒有。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賀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視線緊緊鎖定在門口。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賀舟的心髒砰砰直跳,緊張又洩氣。随着鑰匙轉動門開了,元骁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不少東西。
一進門元骁就看到賀舟滿頭大汗、單腿站在桌邊,臉上顯露出痛苦之色。
“怎麼才回來?我要放水。”賀舟先開口抱怨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委屈。
元骁沒有多說什麼,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過去扶住賀舟,将他帶到衛生間。賀舟幾乎脫力,整個人靠在元骁身上,勉強完成了“放水任務”。
重新回到床上,賀舟心裡歎了口氣,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桌子旁邊,不費力的又被送回原地,等傷再好點吧,現在真是寸步難行。心中又想,剛才戲演的真好,元骁竟然沒發現。
元骁站在床前,戴上手套,仔細檢查賀舟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他的動作熟練而輕柔,語氣平靜地叮囑道:“你的腿錯位,傷口縫了針,以後用拐杖下地,護着些腿,不要讓傷口崩了。身上擦傷嚴重,最近少用力,傷口反複崩開,以後可能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