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裡空間真的狹小,連倒的地方都沒有。季倒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伸手将他往旁邊一推,季軟綿綿地靠了過去,第二個人倒沒有再推他,而是把他扶正,問:“你生病了嗎?千萬不要生病。在這裡,生病就等于丢了命。”
這是季來到這裡後,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話。他低聲道了聲謝謝,可他仍然連坐直的力氣也沒有。對他說話之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季渾身滾燙。
“你在發燒。”這人道。
季無力說話。那人拿來鋪墊鋪開,讓季躺在上面,又不知從哪裡拿來一床稍微完整些的布筒,裡面不知有幾年沒有換過草芯,都結成了一團一團的堅硬之物,蓋在了季的身上。
季迷迷糊糊地躺着。旁邊有人道:“相裡,這小子隻怕要不成,你管了也沒用。”名叫相裡的人嗐了一聲,道:“我當然知道他恐怕要不成,可是既然咱們看到了,自然得當管一管。”
旁人又有人笑道:“哎呦,那兩個白皮小子一天三頓天神長天神短的,我看你相裡倒真可以做得那天神。”茅屋裡的人都低低笑起來。屋外有黑袍之人在值守,這種話是千萬不能讓他們聽去的。
季躺在地上,耳朵裡斷斷續續聽着這些玩笑話,終于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早上,屋外響起了鞭子聲。茅屋内的人紛紛起身,直到所有人走出屋外,黑袍之人點了點數,喝問道:“還有一個人呢?!”
“他發燒了,起不來。”有人回答道。
黑袍之人聞言進屋,用腳尖踢了季兩腳,見季毫無反應,又伸手探了探季的額頭,果然滾燙如火。黑袍之人低頭站着看了看季,然後走出屋外,如往常一樣帶領人員入石地早餐。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茅屋内僅僅剩下季一人無知無覺的躺着。茅草屋門沒有關,光亮從門口透了進來。
早飯吃完,所有人被帶領着開始了勞作。當石場上“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又響起時,茅草屋内進來了兩個黑袍人。這兩人将季擡出了門,來到後一排茅草屋的最裡一間。二人将季擡到屋内後就走了出去。
過了一時,那個白冠白袍人進來了。他探了探季額頭的溫度,又檢查了季身上的傷口,然後走了出去。又過了一時,擡着季過來的兩個黑袍走了進來。
兩人人手中各端着一個陶碗,一個碗中是黑色汁水,另一個碗中則是一團褐綠色東西。兩人分工合作,一人扶起季的頭,一人掰開季的口齒,将碗中汁水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