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靈修——
那黑袍女人曾說,她師承西域一位老靈修,說不定能找到她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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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西域,鴻武街。
集市人山人海,街道兩旁十裡店鋪燈火輝煌,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響。
“大人,您要找的書都在這了。”
街角一家古董店鋪裡。
老闆娘把宸夙帶到了藏書閣裡一架大書櫃前,書櫃上上下下兩百多本古籍,都是有關混沌紀元曆史的。
“妖域隻是一個傳說,”老闆娘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書裡有沒有。”
“來碰個運氣罷了。”宸夙說。
望虛玉在始祖神神隕後便無迹可尋了;而冥界傳說中,妖域是上古混沌初開之時就誕生于世界之外的另一重時空,生活着更為古老的妖族,且隻有創世二神合力才能開啟。
如今,蒼落往生二劍之力尚未完全覺醒,混沌石也銷聲匿迹不知所蹤。蘊藏創世神之力的就隻剩下望虛玉了。
若傳說所言不假,魇教那些人又确實想要開啟妖域,那他們下一步要找的一定是望虛玉。
眼下,隻要魇教主的魂魄還在江冉冉身上一天,魇教就不會放過她。
他必須摸清魇教的底。
轉眼,過去大半晌。
和神界一樣。
冥界這些古籍裡講的也大多是混沌上紀元二神創世、混沌下紀元天道誕下上古十二神祇和大荒妖族繁衍之事。
根本找不到魇教主三個字。
兩百多本書裡,宸夙隻發現了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似乎與魇教主有關:
“妖王憑妖獸之衆,以箔誅創世二神,天道震怒,降罰以滅之。其乃昭天道,降生新神,以複其魂塑其形,使之再生于世。”
昭天道,降新神?
混沌初開,世界伊始之時便有了天道,天道與創世二神同根同源。從某種意義上講,所謂天道,就是創世二神的力量和意志,後人無可撼動。
而魇教主區區一個妖王,竟能号令天道,其與創世神又有何關系……
“啪!”
樓下突然傳來拍闆聲。
人們醉後餘歡,說書的要開場了。
“茶酒糕點已備好!”草台上,扇子呼啦一聲被甩開,說書老爺子乘興高喊,“接上一話,始祖神把天上之花的花種帶來冥界種下,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那雙生彼岸花的故事。”
台下高朋滿座,一樓大堂立刻掀起熱潮,衆人紛紛鼓掌高呼助興。
闆子一響,全場頓時安靜。
店鋪是中空的天井圍樓式的,宸夙走到二樓過道欄杆前,向下能清楚俯瞰到一樓的狀況。
“話說,那兩位創世神魔,一起把天上之花的種子種在了忘川河邊上,過了不久——”老爺子拿扇柄笃笃敲了兩下桌沿,“你們猜怎麼着?”
“哎呀别賣關子了!”
“快講快講!”
聽客們嘩然起哄。
“怎料那一根莖上,竟先後開出了兩朵彼岸花!”老爺子伸手比了個二,接着說,“更叫奇的是,先開的那一朵是紅色的曼珠沙華,而後開的那一朵,竟是株白色的曼陀羅華。”
台下頓時嘁嘁喳喳讨論起來。
“真的假的啊?”
一個聽客大喊,“去過忘川河邊兒的都知道,彼岸花哪有雙生的?”
“就是啊,還一紅一白?”
台下質疑聲嚷嚷如潮,老爺子又啪啪拍幾下闆子,“諸位且聽我講,正因那紅白雙生花實在是罕見,絕無僅有,就連創世神魔都大吃了一驚啊。”
“那後來呢?”
“後來,那位野心勃勃的妖王問世。天地間,于是開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混沌大戰……”
下面老爺子講到這,宸夙突然想起了往生魔戒托給他的那場夢。
可無論是數不清的古籍,還是往生戒指上殘存的創世魔神魇之主的記憶,都隻道妖王問世,卻從不曾說這位妖王從何而來,又如何能有逆天道之力。
究竟是誰抹去了妖王的痕迹?
“……妖王弑二神,被天道誅滅後,”老爺子接着講,“魂魄被封印在了紅色彼岸花裡,怎料後來一次變故,緻使妖魂分裂,其中一縷魂絲竟意外進入了那朵白色彼岸花。”
宸夙臉上閃過一瞬的詫異。
台下一片難以置信。
“行了諸位,今天就說到這兒吧。至于雙生花後來各自的命運——”
老爺子賣了個關子,又拍闆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掌聲和議論聲同時嘩然響起。聽客們意猶未盡,有幾個還吆喝着多給賞錢,想多聽一段。
直到夜深,賓客們才盡數離場。
圍樓空空蕩蕩。
牆頭昏暗的燈光照在宸夙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獨自來到三樓西頭一個小閣間前,輕敲了敲門:
“老先生。”
片刻。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面便是那位說書老爺子,身着素袍,白發披肩。
“小夥子,你是……”
說着,老人家視線往下一滑,瞧見了宸夙手上戴的往生戒指,頓時認出了他,“哦哦,原來是大人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剛沏了養心茶。”
屋裡彌漫着熏香味。
書櫃裡塞滿了各種功法異術書籍,櫃子上擺着各式各樣的通靈器物,牆上也被各類卦象術法圖貼滿——
這老人家應該是個靈修。
“不好意思,擾您清淨了,”宸夙道,“我來是想向您請教一些事。”
老人嗐了聲,笑盈盈把宸夙帶到桌前坐下,“沒問題沒問題,但凡我知道的我絕不隐瞞。”
“是這樣,”宸夙說,“我聽您剛才在外面講……雙生彼岸花的故事。我看過很多古籍,但都沒找到相關記載,想來問問您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祖上留下的傳說。”老人給宸夙遞上熱茶,笑着捋了捋白胡須。
“再往後,就到初鴻紀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