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芷看着那小厮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微微皺眉,終究是什麼話也沒再講,隻是輕輕擺了擺手,蓮步輕移,帶着小桃轉身離去。
待主仆二人走遠後,拐過街角,小桃忍不住湊近姜清芷,小聲問道:
“小姐,咱們不在墨文軒買的話,那要去哪裡買啊?”她滿臉疑惑,擡眸望向自家小姐,眼神裡滿是探尋。
姜清芷瞧着一臉懵懂的小桃,不禁莞爾,耐心開口:“小桃,你可知道我為何執意不在他家買東西?”
小桃歪着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清芷,脆生生答道:“小姐,是因為他們不讓那個窮書生賣書嗎?”
姜清芷擡手輕輕點了點小桃的額頭,笑着解釋:
“是,也不全是。你看他們店門口招牌寫着‘歡迎天下客’,可實際上呢,暗地裡卻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小桃,你不妨想想,若是今日我身着粗布麻衣前去,你信不信,那小厮轉眼就會把我也掃地出門。”
“小姐,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墨文軒是看不起貧苦人家嗎?”小桃滿臉疑惑,擡眸問道。
姜清芷聽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耐心解釋道:
“小桃,我可沒直說墨文軒看不起貧苦人家。你還記得嗎,墨文軒門口高懸着‘歡迎天下客’的牌匾,單從這一點來看,這墨文軒的主人想來是心懷大度、廣納四方的。”
“然而,你再瞧瞧店裡小厮的做派,對那書生百般刁難,這就表明,主人雖有好的理念,可對店鋪的管理卻出了纰漏,下人的行為暴露了墨文軒在經營中存在的大問題。”
小桃眨了眨眼睛,滿臉不解地追問:“那小姐,既然你覺得墨文軒的主人是好的,那為啥不在墨文軒買紙呀?這不是圖個方便,離得近嘛。”
姜清芷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又透着幾分堅定:
“小桃,我覺得好,也不過是我自己的片面之見。就說剛剛發生的事兒,墨文軒裡的種種,給我的感受實在欠佳。對我而言,買東西講究的是舒心,既然這兒讓我心裡不痛快,那我自然不會再光顧。但你要明白,這僅僅是我的個人想法,我不會僅憑自己的主觀判斷,就到處去宣揚墨文軒的不是。”
“小姐,小桃不懂。”小桃看着姜清芷,臉上滿是困惑。
姜清芷瞧着小桃這副模樣,心中明白有些道理不能一蹴而就,需慢慢引導。她淺笑着,耐心地解釋道:
“小桃,這麼跟你說吧。就好比你喜歡吃甜糕,要是哪家甜糕鋪的老闆态度不好,讓你心裡不痛快了,你還會去買他家的甜糕嗎?墨文軒也是一樣,它讓我心裡不舒服了,那我自然就不會買他們家的東西啦,這樣說你能懂了吧?”
“小姐,小桃懂了,就是讓人不開心,那麼便不在那家買東西”
姜清芷看着小桃那終于似懂非懂的可愛模樣,不禁淺淺一笑,眸光柔和。她輕輕拉起小桃的手,柔聲說道:
“走吧,小桃。咱們再四處找找,看看哪兒還有更為合意的書店,我要給你挑些順滑好用、着墨均勻的寫字紙,再選些紋理細膩的上等好紙 。”
言罷,她蓮步輕移,姿态優雅,帶着小桃悠悠朝着街道的另一頭款步走去。
沒過多時,姜清芷正悠然自得地在街頭閑遊,街邊的熱鬧喧嚣也未擾她分毫。忽然,小桃突然拉住她的衣袖,指着一家店道:“小姐,你快看,那莫不是一家店?”
姜清芷聞聲,順着小桃手指的方向擡眸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家略顯寂寥的店鋪,寫着竹素軒三字。
店門口冷冷清清,鮮有人迹,門可羅雀,唯有那木質招牌在微風輕柔的吹拂下,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嘎吱聲響。
她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輕聲對小桃說道:“走吧,小桃,咱們進去瞧一瞧。說不定這看似冷清的店裡,正藏着許多難得一見的好書呢。”
說完,她便率先邁着輕盈且優雅的步伐,朝着書店的方向走去。
踏入店内,姜清芷發現裡頭的氛圍與外面如出一轍,皆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