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沖破雲層,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城鎮的每一個角落。
石闆路被照得發亮,早起的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街頭巷尾彌漫着煙火氣息。
此時,掌櫃們仍為填補賬本虧空忙得不可開交,有的在與生意夥伴低聲下氣地借錢,有的翻箱倒櫃尋找能變賣的物件。
姜清芷與林溫姝結伴走在漠沙城的街道上。
姜清芷身着一襲月白色羅裙,身姿輕盈,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林溫姝則着淡粉色衣衫,俏皮可愛,像隻歡快的小鹿,與姜清芷并肩而行。
“清芷,你怎麼突然想開設學堂?”林溫姝滿臉好奇,歪着頭看向姜清芷,眼中閃爍着疑惑的光芒 。
姜清芷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神色堅定,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溫姝,我就是想改變一些看法。這世道對女子諸多限制,許多女子空有才華,卻被束縛在家中,不得施展。我想辦個學堂,讓女子也能和男子一樣,有機會讀書識字,學習知識,打破那些陳舊的觀念。”
姜清芷突然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目光中透着思索與感慨,又緩緩說道:“這段時間,我留意到一些現象,實在令人深思。如今,很多人深受出身背景的禁锢。倘若出生在務農家庭,便覺得自己注定一輩子務農,子承父業是唯一的路。”
“每日,他們在田間忙碌,重複着父輩的勞作,過着相似的生活。即便心中偶爾閃過對别樣人生的向往,也會在周圍人的議論和傳統觀念的重壓下,迅速打消念頭。在他們看來,家庭出身就像一道跨不過的坎,限制了未來的一切可能。”
“他們始終不明白,為何自己不能擁有不同的人生。每當對外面的世界、其他職業心生憧憬,來自家庭和社會的聲音便會接踵而至:‘咱們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你能有什麼不一樣?’‘别瞎想了,務農才是本分。’這些話如同枷鎖,将他們牢牢束縛在土地上。”
“他們内心雖有不甘,卻缺乏掙脫的勇氣,隻能把夢想深埋,默默承受無奈與迷茫,繼續重複上一代人的生活,任由這份困惑在歲月裡延續。”
林溫姝原本正饒有興緻地聽着姜清芷說話,眼中滿是專注,待姜清芷話音一落,她像是被什麼猛地觸動,微微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訝與好奇 。
她下意識地靠近姜清芷,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所以,清芷,這是你的想法嗎?你想要改變這個世道嗎?”
林溫姝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引得街邊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但她渾然不覺,隻是緊緊盯着姜清芷,眼中閃爍着光芒,那光芒裡,有對好友這份宏大志向的驚歎,也有對未來種種可能的期待 。
“我從未想過這些,一直覺得大家都是按部就班地生活。可聽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好像這看似一成不變的世道,真的可以改變。”
她頓了頓,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伸手握住姜清芷的手,用力晃了晃 :“清芷,不管有多難,我都支持你!”
姜清芷回握住林溫姝的手,目光溫柔且堅定,凝視着她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不,溫姝,我并不認為這是在改變什麼,而是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你看,如今的人們,從一出生似乎就被命運設定好了軌迹,尤其是那些出身平凡的人,早早地就被生活的框架所禁锢。”
“就像那些務農家庭的孩子,并非他們不想擁有别樣的人生,隻是從未有人為他們打開另一扇門。”
她輕輕籲了口氣,目光投向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接着說:
“我不想強行扭轉世道,而是搭建一座橋梁,讓他們能選擇一種職業,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生下來就被限制得死死的,動彈不得。我所做的,不過是給他們提供這樣一個渠道,至于最後如何選擇,走怎樣的路,就交由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