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日時間轉瞬即至。
漠沙城仿佛被日光偏愛,那熾熱的光線毫無遮攔地傾灑而下,給姜府的青瓦朱牆都鍍上了一層奪目耀眼的金邊。
姜府大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一左一右蹲踞兩側,它們那威嚴的模樣,愈發襯得門庭莊重肅穆。
一輛輛馬車有條不紊地停在門外,車輪碾過地面,揚起些許塵土。
各個掌櫃們懷着複雜的心情,陸續從車上下來。他們神色拘謹,腳步也略顯沉重,每個人的心裡都像揣了隻小兔子,忐忑不安。
馬掌櫃擡手想要整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領,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些,可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冒,順着鬓角不斷滑落,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緊張。
張掌櫃則緊攥着手中的帕子,原本嶄新平整的帕子,早已被他下意識地揉得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他的雙眼滿是焦慮,不住地張望着四周。
朱掌櫃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試圖平複内心翻湧的慌亂,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将他的緊張暴露無遺。
他們彼此交換着眼神,那眼神裡滿是不安與無奈,在這壓抑的氛圍下,誰也不敢大聲交談,隻能微微湊近,壓低聲音,簡單地寒暄幾句。
“唉,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順利過關。”
馬掌櫃小聲嘟囔着,語氣裡滿是擔憂。“是啊,這幾日我都沒睡踏實,就怕出岔子。”張掌櫃苦着臉回應道。
随後,在墨言的引領下,衆人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回廊兩側的牆壁上繪着精美的壁畫,可此時的掌櫃們根本無心欣賞。
他們的心思全被即将到來的會面占據,滿心都是焦慮與不安。踏入寬敞的正廳,廳内雕梁畫棟,奢華的擺件錯落有緻地陳列四周,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然而,掌櫃們哪有心思關注這些,他們的目光遊離,坐立難安,隻能坐在雕花椅子上,靜靜地等待姜清芷現身。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煎熬,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
終于,姜清芷蓮步輕移,身姿優雅地走進正廳。日光透過雕花窗棂,恰到好處地灑落在她身上,為她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宛如仙子下凡。
她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眸光如水,溫柔且平靜,逐一掃過在座的掌櫃,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各位掌櫃們辛苦了。”姜清芷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的清泉,在安靜的廳内緩緩回蕩 ,瞬間打破了緊繃到極點的氣氛。
掌櫃們聞聲,像是被同時按下了開關,動作整齊劃一地迅速起身,紛紛欠身行禮。馬掌櫃臉上堆起讨好的笑容,率先說道:
“姜姑娘客氣了,這都是我們分内之事。”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刻意的熱情,試圖掩蓋内心的緊張。
張掌櫃也連忙附和,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對對,能為姜姑娘效力,是我們的榮幸。”
朱掌櫃則微微颔首,神色恭敬,雙唇緊閉,不敢多說一句話,額頭上又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微光。
姜清芷嘴角噙着一抹淺笑,眸光盈盈,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輕聲說道:
“三日便能把賬本理出來,效率着實不錯。不過瞧各位眼下的烏青,怕是這幾日都沒怎麼休息吧。”
她的語氣裡帶着一絲關切,卻讓掌櫃們心裡一驚。
馬掌櫃賠着笑,擡手抹了把額頭的薄汗,幹巴巴地應道:
“姜姑娘明察,這賬本事關重大,大夥都不敢懈怠,想着務必得按時、按質呈到您手上,熬幾個通宵不算啥。”
張掌櫃不住點頭,手裡的帕子都快被他擰成麻花:
“是啊是啊,能讓姜姑娘滿意,我們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朱掌櫃微微欠身,聲音帶着幾分疲憊:
“為了把賬目梳理清楚,大夥齊心協力,日夜趕工,隻盼别辜負了姜姑娘的信任。”
姜清芷蓮步輕移,走到幾箱子賬本前,伸出手指輕輕撫過賬本的封面,動作輕柔,卻像是在觸碰着掌櫃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