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聲音發顫,帶着幾分哀求,
“您高擡貴手,隻要您肯放過我這一回,什麼都好商量。”
姜清芷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繼續說道:
“聽聞知府大人丢失了幾車糧食,說來也巧,我這邊還有幾車雲升閣送的糧食。這雲升閣可真是神通廣大,能知曉大人糧倉缺糧,及時補上流民糧食。知府大人還得去好好感謝雲升閣呢。”
林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滾落,雙腿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心裡清楚,姜清芷這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自己與雲升閣的勾當,如今事情恐怕已經難以收場。
“姜小姐,您,您就别再打趣我了。”
林淵聲音幹澀,滿心都是慌亂,
“這其中實在是有諸多誤會。”
姜清芷冷哼一聲:
“誤會?林大人府中糧車前腳失竊,雲升閣後腳就‘慷慨解囊’,這誤會未免太過巧合。”
她踱步上前,指尖劃過林淵官袍上的金線雲紋,
“聽說大人府上的胭脂香能飄三條街,災民的哭喊聲卻傳不進這衙門?”
林淵踉跄後退,後背重重撞在朱漆門柱上。他扯松領口的玉帶,喉結劇烈滾動:
“姜小姐!此事牽扯甚廣,您一介女流......”
“女流?”
蒼蘭突然跨步擋在姜清芷身前,袖中甩出一卷泛黃文書,
“三年前漕運貪墨案的密檔,可都在我們手裡。林大人,您袖口的暗紋,與當年那批贓銀的印記,倒是一模一樣呢。”
暮色透過飛檐斜斜切在林淵臉上,将他的半張臉浸在陰影裡。
他盯着地上斑駁的糧袋碎片,突然癱坐在台階上,官帽歪斜地滾落在地:
“罷了......雲升閣答應給我三成利,我便默許他們用官糧作秀......”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銅鑼聲,一隊衙役舉着火把匆匆奔來。
火把照亮衙役們甲胄上的寒光,為首的捕頭高聲喊道:
“林大人!禦史台派人來了,正在搜查城西糧倉!”
林淵猛地從台階上彈起,官袍下擺掃落了歪斜的官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姜清芷聞言卻氣定神閑,慢悠悠從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印的密函,對着跳動的火光晃了晃:
“不巧,這封彈劾信,前日已經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了。”
她轉頭看向僵在原地的林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大人不是說有誤會嗎?不如等禦史台的人來了,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這誤會說個清楚?”
蒼蘭适時上前半步,穩穩擋在姜清芷身前,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亂作一團的衙役們。
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三騎快馬沖破暮色疾馳而來,為首之人胸前的禦史台腰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林淵雙腿一軟,癱坐在冰涼的石階上,顫抖的手指死死摳住石階縫隙。
他望着姜清芷手中的密函,突然發出一陣癫狂的笑聲:
“好!好!姜清芷,你好狠的心!可你以為扳倒我,就能高枕無憂了?雲升閣背後的人......”
話未說完,禦史台的人已翻身下馬,鎖鍊的嘩啦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