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白目光如炬,沉沉地壓向姜清芷:
“姜小姐憑什麼?我會覺得僅憑你的一面之詞便将全部身家押給你?”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腰間玉佩,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像是某種隐晦的警告。
姜清芷挺直脊背,素色裙擺下的雙腿卻微微發顫。
她強撐着鎮定,将掌心沁出的冷汗悄悄按在袖中:
“大人不必押給我。隻需讓我參與查案,親眼見證我的能力。”
她忽然擡眼直視陳墨白,眼底翻湧着複雜的光,
“畢竟……我至少是那個人的孩子。”
陳墨白微微一怔,旋即搖頭,神色複雜:
“可是他已經死了。”
姜清芷目光堅定,毫不退縮:
“我知道。他在世的時候,你們是支持他的。可他卻突然猝死,這其中必定有蹊跷。依我看,這和當今聖上脫不了幹系。畢竟當今皇上登基之後,便被林相架空。”
她頓了頓,眼神中滿是憂慮:
“一個被架空的王朝,還有世家子弟、寒門子弟出頭的日子嗎?林相一手遮天,結黨營私,朝堂上下烏煙瘴氣。那些真正有才華、有抱負的人,都被他打壓得喘不過氣。”
陳墨白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你說的這些雖有道理,但沒有确鑿證據,貿然行事,隻會引火燒身。而且,聖上,”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忌憚。
姜清芷上前一步:
“陳大人,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如今這局勢,若不奮起反抗,将來受苦的隻會是天下百姓。我們可以先從收集證據入手,隻要有了足夠的籌碼,就不怕扳不倒林相。”
陳墨白冷笑一聲,指節重重叩在石桌上,震得茶盞裡的殘茶泛起漣漪:
“哦?那如今姜小姐手裡有什麼籌碼了?空口白牙說幾句前朝秘辛,就想讓我押上仕途性命?”
他眼底翻湧着警惕的暗芒,腰間佩刀随着動作輕晃,發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姜清芷目光銳利,直直地盯着陳墨白,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陳大人,先不談我的籌碼。您不妨想想,若當下不想讓林相再對陳家動手,除了與我合作,可還有别的路可走?”
陳墨白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他冷哼一聲,别過臉去:
“姜小姐莫要妄加揣測。我來漠沙城,不過是公事公辦,何來保住陳家一說?”
姜清芷輕輕搖頭,嘴角噙着一抹洞悉一切的淺笑:
“陳大人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林相的手段向來狠辣,陳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又不願與他同流合污,早已成了他眼中的釘。”
“您此次申請來墨沙城,表面上是為了處理地方事務,可實際上,難道不是想暫避鋒芒,為陳家争取一線生機?”
她向前一步,聲音低沉卻堅定:
“如今林相在朝中權勢滔天,黨羽遍布,陳家獨木難支。若不主動出擊,遲早會被他一點點蠶食。”
“而與我合作,是您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我們一同揭開林相的真面目,扳倒他,陳家才能徹底擺脫危機,您也能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中站穩腳跟。”
陳墨白沉默良久,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腳步聲在寂靜的庭院裡格外清晰。
他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面深知姜清芷所言不虛,陳家如今的處境确實岌岌可危;另一方面,與她合作意味着要冒極大的風險,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終于,他停下腳步,目光重新落在姜清芷身上,眼神裡多了幾分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