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白剛要開口,岩壁突然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蘇瑤猛地回頭,隻見東側山體裂開縫隙,數十匹黑馬如鬼魅般沖出,領頭的玄甲漢子掄着開山大斧劈開雨幕,斧刃劈中鐵甲護衛的瞬間,濺起的血花混着雨水糊了她一臉。
“這又是哪路的!”
蘇瑤握緊劍柄,卻見那些黑馬鐵蹄裹着鐵鍊,所過之處盾牌陣轟然倒塌。
為首的漢子突然調轉馬頭直沖過來,陳墨白下意識拽着她往後退,卻被對方單手拎起兩人甩上馬鞍。
“坐穩了!”
漢子粗粝的嗓音震得蘇瑤耳膜生疼。
陳墨白被勒得悶哼一聲,手忙腳亂抓住馬鬃:
“這位壯士!拎人也講究個輕重......”
“輕重?”
蕭乾虎口壓着陳墨白後頸往馬鞍裡按,
“等會兒鐵閘砸下來,你倆的骨頭連輕重都分不清了!”
蘇瑤被擠得貼住蕭乾後背,聞到他甲胄縫隙裡混着鐵鏽的血腥氣:
“你知道鐵閘機關?”
“姜小姐給的圖上标着七處暗樁。”
蕭乾鍊錘纏緊鎖鍊時偏頭,斧刃擦着蘇瑤耳畔劈斷飛來的箭矢,
“第三根石柱下埋着三十斤火油——看見那些冒青煙的碎石了嗎?”
戰馬人立而起的刹那,蘇瑤看見鐵閘距離地面隻剩半丈,而漢子的鍊錘已纏住鐵閘鎖鍊,大喝一聲猛地後拽——整道鐵閘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
鐵甲護衛們的喊殺聲突然變成慘叫。
蘇瑤死死攥着馬鞍,看着漢子揮舞大斧如砍瓜切菜般劈開敵陣,鮮血順着斧刃溝槽往下淌,在泥濘裡蜿蜒成詭異的紅線。
當最後一名護衛被鍊錘砸得腦漿迸裂,蕭乾勒住缰繩轉頭,護心鏡上的血珠滴在她手背上:
“我是蕭乾,七皇子舊部!姜小姐算準了林相的圈套!”
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林相的援軍已如黑雲壓境。
蕭乾突然将大斧重重砸在馬鞍上,震得蘇瑤虎口發麻:
“來得正好!”
他扯開染血的披風甩給陳墨白,
“披上!待會兒跟着我沖陣!”
黑馬嘶鳴着調轉方向,直沖向密密麻麻的敵軍,蕭乾的吼聲混着暴雨炸響:
“今日便讓林相的人知道,青崖谷不是誰都能來撒野的!”
黑馬前蹄騰空,長嘶聲撕裂雨幕。
蕭乾雙腿一夾馬腹,鐵鍊纏繞的鐵蹄率先踏入敵陣,所過之處盾牌如紙片般被掃飛。
蘇瑤一扯缰繩,她的棗紅馬緊跟其後,四蹄翻飛間濺起泥漿混着血水。
手中短劍随着大斧的軌迹刺向漏網之敵,濺起的血沫糊得她睜不開眼。
“殺!”
蕭乾的鍊錘突然脫手飛出,纏住敵方。
他暴喝一聲,整個人借力騰空,大斧自上而下劈開兩名舉盾的壯漢。
血柱沖天而起時,蘇瑤已驅馬趕到,短劍直取試圖偷襲蕭乾的護衛咽喉。
陳墨白披着染血披風緊随其後,斷扇化作暗器飛旋而出。
蘇瑤的棗紅馬靈巧地在敵陣中穿梭,時而揚蹄踢翻盾牌,時而急刹避開流矢。
蕭乾的騎兵隊呈錐形陣型插入敵陣,鐵鍊與兵器相撞的聲響震耳欲聾,林相的援軍被這股悍不畏死的氣勢沖得陣腳大亂。
“蘇瑤!看左邊!”
陳墨白突然大喊。
她猛地勒住缰繩,棗紅馬人立而起,險險避開三支淬毒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