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間,雨幕中一杆繡着林府紋章的戰旗緩緩升起,數十名精銳死士簇擁着一輛黑篷馬車。
蕭乾抹了把臉上的血水,鍊錘收回手中時帶起一串血珠:
“直取中軍!”
話音未落,黑篷馬車旁突然掠出一道銀甲身影,手中長槍挽出寒芒,不偏不倚橫在陣前。
那人掀開面甲,露出刀刻般的冷峻面容,眼底卻翻湧着複雜神色:
“蕭乾,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那麼厲害。”
蕭乾的斧刃突然頓在半空,斧刃上的血珠恰好滴在趙成業銀甲的雲紋刻痕上。
“當年你偷喝我的馬奶酒,”
蕭乾喉結滾動,
“說等打完仗要回家娶村頭柳氏。”
趙成業長槍微顫,眼尾青筋跳動:
“柳氏去年被流寇殺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
“七皇子若真在乎我們這些兄弟,何必将二十騎斷後當誘餌?”
蘇瑤的短劍在雨中劃出冷光:
“廢話!敗軍之将還敢談信義?”
“信義?”
趙成業突然笑了,笑聲混着雨水砸在蕭乾護心鏡上,
“你可知林相書房暗格裡,藏着七皇子親批的《骠騎營裁撤令》?”
暴雨沖刷着蕭乾緊攥斧柄的手,青筋在皮膚下突突跳動:
“趙成業,當年的同袍之情,你都喂了林相的狗?”
他身後的騎兵們頓時劍拔弩張,鐵鍊摩擦聲與雨聲交織成令人牙酸的響動。
趙成業長槍輕點地面,濺起的泥點混着血珠四散飛濺: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七皇子都已......”
話未說完,蘇瑤突然策馬沖出,短劍直指他咽喉:
“少廢話!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棗紅馬嘶鳴着人立而起,前蹄幾乎要踏碎對方銀甲。
趙成業側身避開鋒芒,長槍如毒蛇般刺向馬腹。
千鈞一發之際,蕭乾鍊錘橫掃,鐵鍊纏住槍杆猛地一拽。
趙成業踉跄半步,卻在後退間擡手揮旗。
“撤!”
趙成業收起長槍,最後深深看了蕭乾一眼,
“下次見面,便是你我生死之局。”
随着他的命令,敵軍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滿地狼藉與未熄的硝煙在雨幕中彌漫。
蕭乾望着趙成業遠去的背影,斧刃重重劈進身旁的巨石,碎石飛濺間,他悶聲說道:
“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成了林相的劊子手。”
話音未落,蘇瑤的棗紅馬踏過泥濘湊近,她抹了把臉上的血污,劍尖指向黑篷馬車消失的方向:
“不能就這麼放林相走!他這次設局,必定還有後招。”
陳墨白扯下披風下擺包紮手臂的傷口,斷扇在掌心轉了個圈:
“蘇姑娘說得對。但敵軍剛退,貿然追擊怕是中了埋伏。”
陳墨白話音剛落,地面突然劇烈震顫。
蘇瑤的棗紅馬受驚嘶鳴,前蹄高高揚起。